第十六章、天道魔道

    第十六章、天道魔道 (第2/3页)

    “对!”燕郢注目父亲,眼里笑意更深。

    “你就那么想死?”燕玄机涩声问道。

    “越快越好。”燕郢倦怠地闭上眼睛。

    燕玄机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好。”笔尖向下一指,猝然亮起剑芒。宁柔然心头剧跳,脱口叫道:“燕先生。”

    燕玄机回头看她一眼,嘴角浮现悲惨的笑意,他抿起嘴唇,甩开大步,走向燕郢面前,轻轻扬起毛笔。

    嗤,绿光一闪,燕郢忽然消失,就在燕玄机的眼前,受伤的魔徒不翼而飞,只留下一摊乱糟糟的血迹。

    朱雀人的天道者愣了一下,四周响起一片惊呼。燕玄机扫过四顾,左脚跺地,“流影”尖啸蹿上高天。他瞪大双眼,极目远眺,神识千丝万缕,结成天罗地网,很快捕捉到影魔的气息,气息越来越淡,正在极速远去。

    燕玄机驭剑追赶,很快发现一团若有若无的黑影,形如幽深迷雾,裹着燕郢融入夜色,它的移动快得惊人,燕玄机仓猝之间,居然无法逼近。

    晃眼间,双方飞越百里,下方的玉京就像群星的倒影,飘荡水中,一闪而逝。燕玄机赶上黑影,毛笔一挥,千百道闪电凭空蹿出,曲折飞驰,激射向前,到了黑影身后拧成一股,化为一道雪白的光柱,嗤啦击中黑影,火花涌溅,如银如雪。

    黑影摇晃一下,向下急坠,霎时降落了数百米,离地十米高处,去势一缓,仿佛一片羽毛飘浮不下。黑气纷纭褪去,露出燕郢的身影,魔徒面白如纸,伤口还在流血。

    燕玄机按下剑光,扭头看去,残垣断壁一望无尽,呈现出让人反胃的铁锈色。

    “忘墟?”燕玄机眉毛一扬,电光涌向四方,惊起无数黑影,飞的跑的,转眼之间逃了个精光。

    燕玄机盯着远处,冷哼一声,喝道:“出来!”

    沉寂时许,嗤的一笑,黑暗里走出一个男孩,白色的羽衣一尘不染,纯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面孔俊美白皙,简直无可挑剔,唯独双眼里没有少年人的明朗,倒有一股无法言喻的阴沉。

    “你是……”天道者但觉男孩似曾相识。

    “燕玄机,”男孩笑了笑,“你就把我忘了?”燕玄机只一愣,皱眉说道:“天宗我?”

    “眼光不错,”男孩跷起拇指,“不愧是我的好学弟。”

    “这是皇秦的身体?”燕玄机打量男孩。

    “对,”天宗我笑道,“挺好使。”燕玄机点点头,说道:“看来传言不假,你掌握了‘神游’的奥秘。”

    “如果可以选择,我并不想用这个身体跟你见面,”天宗我看了看自身,“我不喜欢皇师利的儿子,我更喜欢苍龙方飞,他的身体为我量身定做,从里到外都契合无比。”

    燕玄机哼了一声,说道:“你喜欢谁我不感兴趣,我只想拿回‘象蛇元珠’。”他顿了顿,目光森然,“还有你的狗命。”

    天宗我啧啧连声,说道:“燕玄机,你还是那么幼稚。”

    “幼稚?”燕玄机拧起眉毛,“你说谁?”

    “尊重敌人才是成熟的标志。”

    “胡扯!”

    “尊重方能理解,理解方能战胜,”天宗我眨了眨眼睛,“为了取胜,必须亲近你的敌人,”

    “废话连篇,”燕玄机冷笑,“我可不是来听你说教。”

    “不是说教,这是事实,”天宗我看向燕郢,“他就是现成的例子。”信手一挥,燕郢落回地面,靠着一堵断墙,两眼昏暗无光,望着天宗我喃喃说道:“大魔师……”

    燕玄机心头刺痛,握笔的手指不觉收紧,他目光一转,忽见天宗我注目望来,眼里透出一丝嘲弄:“你知道我为什么冒险救他?”

    燕玄机抿嘴不答,天宗我接着说道:“因为他是你的弱点,他能让你伤心,让你发狂,让你陷入真正的绝望。”

    燕玄机眉尖颤动,瞳子燃烧起来,天宗我若无所觉,继续高谈阔论:“燕玄机,你是个很好的对手,从学生时代开始,你就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正面杀死你相当困难,即使将你击败,超人一等的速度也能让你逃出生天。你唯一的弱点就是太重感情,对亲人的感情是你最大的羁绊,它能让你犹豫不决、裹足不前,无论你飞得多快,飞得多远,到了最后,你都会回到亲人身边。”

    狂怒撕扯着神经,燕玄机的指甲陷入掌心,刺得血肉模糊,可是天宗我的话语拥有一种古怪的魔力,既让他愤怒,又让他忍不住想要听下去。他意识到天宗我正在说出燕郢入魔的原因,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挫败。

    “当初我想杀掉燕郢,可我感觉那样不够,”天宗我说得轻描淡写,一点儿也不在意影魔的感受,“那只会激起你的怒火,不能摧毁你的斗志,所以我耐心地等待,等待小鸟日渐长大、变成一只真正的雄鹰。经过漫长的时光,你对他倾注更多的心血,拥有更多的羁绊,血肉相连,密不可分。血肉的联系越紧密,切割起来就更加痛苦。我化身不同的人物,自然而然地在他身边出没,挑动他的野心,鼓励他追逐胜利,激发他对魔道的好奇,让他一次次品尝突破禁忌的乐趣。经过不断努力,终于水到渠成,他主动找上了我,请求加入魔道。你也尝试过了 ,无论何种打击,都不能动摇他对我的忠诚。他是我最锋利的刀剑,只要他活着,就能刀刀见血,让你痛不欲生,他是你的心魔,无论飞得多快,你都别想逃脱。”

    “那是以前,”燕玄机扬声说道,“他活着才是我的心魔。”

    “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天宗我笑了笑,“我不会让你杀死他的。”

    “那就先把你干掉!”燕玄机扬起毛笔,符咒一泻千里,火红色的符字重叠无尽,庞大的能量在其中澎湃,就像一颗点燃了引信的巨型**。

    天宗我也拔出毛笔,写符的速度比起天道者不遑多让,他的元气成分驳杂,既有本身的魔道元气,也有入魔前的苍龙元气,更有宿主皇秦的白虎元气。符字色彩斑斓,绿中带白,白里透青……形形**地涌出笔尖,结成符咒之河,浩浩荡荡地流向对手。

    两人笔速太快,闪念之间,数百道符咒已经完成,前一道符咒还没生效,后一道符咒就已遭到克制,符咒尽管失效,作废的符字贯注神识,经久不灭,一个个急飞乱蹿,相互渗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更要命的是,旧的符字还没消失,新的符咒又汹涌灌入,两人之间字满为患,就像一个珠光宝气的气球,越吹越大,膨胀不休。

    如此势均力敌,燕郢看得入迷,几乎忘了伤痛。但从交手开始,场上的两人就像两块石头,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舌头和笔尖,咒语吟唱如风,笔尖扭转如电,两人不断想出符咒、付诸笔端,符咒还没完成,又已被对手破解,好比吃饭被人抢走了碗,喝水被人夺走了杯子,这样反复数千次,简直让人窒闷发狂。

    符咒写了无数,但无一道生效,忘墟里陷入了古怪的寂静,逃走的黑暗又鬼鬼祟祟的溜了回来。燕郢直觉头皮发麻,隐隐感觉不安,他下意识瞪大双眼,很快发现原因所在——废弃的符字没有泯灭,抖擞精神,四处乱飞,寻找别的符字,不断拼凑出新的符咒,可是还没生效,又被对手的符字大力撞开,分分合合,来来去去,比起“龙文战棋”还要复杂多变。

    两人陷入了两线作战,一面防范还没完成的符咒,一面留神已经作废的符字,复杂的程度不下于十个指头按住几千个跳蚤。

    又相持了几秒,天宗我身子一晃,向左挪动半步。两人之间的力量早已绷紧到极限,微小的一步便打破了平衡。符字光亮星闪,符咒拼凑完成,如同一点火星,引爆了巨大的油桶。

    巨响震动玉京,冲击波卷起火焰,遇上交锋二人,左右分开,灰溜溜地绕过,但对燕郢便没那么客气,火光夹杂碎石,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燕郢动弹不得,无计可施,眼看粉身碎骨,忽听波的一声,火流撞上什么,猛地弹了回去,倒卷的气浪把火焰带上高天,如同巨大的火把,照得忘墟亮如白昼。

    救他的是一层惨绿色的护身灵光,宛如透明的气泡,把他团团包围。这是“金刚御劫符”,顶尖儿的防御符咒,燕郢自忖眼力不差,却没发现天宗我何时做了手脚。

    还没想明白,耳边又是一声惊天巨响,五颜六色的强光填满了他的眼眸,冲击波把他抛到空中,陷入狂暴的飓风,如同骑着鲲鹏扶摇直上,闪电粗粗长长,火球倾泻如雨,护身灵符连遭轰击,绿光剧烈波动,俨然一碰就碎。燕郢看得心惊,突然身子剧震,气泡飞出老远,一下子脱出飓风之外。

    燕郢落入黑暗,很快看清形势。平衡打破以后,废弃的符字统统生效,聚集在天、燕二人之间的符咒数以千计,每一道都威力惊人,这一下同时爆发,蘑菇状的云团在忘墟中愤怒地绽放,残垣断壁飞到了空中,顷刻间就被符咒扯碎。

    燕郢继续向下飘落,两眼努力搜寻,很快发现了两个淡淡的影子,相距咫尺,如影随形,在强光中时隐时现,忽而落到地面,忽而升到气浪的顶端,就像喷泉里的飞鱼,展开了一场华丽的对舞。“神剑符”和“圆光符”轮番交替,长长的剑芒和浑圆的神光高速撞击,激起炫目的火星,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燕玄机的身影模糊一下,分化出许多电闪闪的影子,起初还是人形,很快变大变小,变长变短,化身凶猛的龙,刁钻的蛇,变成飞舞的利剑和凌厉的长枪……漫天矫矫游走,一半围住天宗我,另一半冲向燕郢。

    “天一水镜!”天宗我的声音从混乱中飘了出来,凭空涌现出无数水滴,聚在一起,拉长变宽,化为一面面大大小小的镜子,要么平整光滑,要么凹凸不平,其中夹杂许多金丝,如同人体的血管一样枝蔓延伸,布满整个镜面,穿过荡荡虚空,把所有的水镜联结起来,构成一张四通八达的巨大网络。

    水镜四处游移,处处拦住电光幻影。闪电撞上水镜,要么反射回去,要么进入水镜,顺着金丝流蹿,经过水镜的折射,能量反复衰减,最终化为乌有——

    千百面水镜结成了一道奇异的屏障,看似柔弱至极,却把无坚不摧的闪电拦在外面,燕玄机使尽解数,也无法逾越半步。

    “来!”南溟岛主一声狂喝,分散的光影聚集到他身边,层层叠叠,膨胀虬结,化为一个撑天立地的愤怒巨人,通身燃烧蓝白之火,两眼喷溅闪电的碎屑,须发根根倒立,如同闪耀的狂蛇,它的面目与燕玄机不尽相同,更粗犷,更雄壮,如同天道者在天幕之上的伟岸投影,淹没了头顶的星光,把整个玉京踩在脚下。

    水镜并未闲着,化零为整,变成十面巨镜,分在上下八方,团团围住大魔师,浮浮沉沉,飘移不定。

    “去!”燕玄机笔尖一指,“巨人”一步跨入巨镜。人形的轮廓消失,电光如大江大河一样在水镜里奔腾流淌,很快布满了所有的镜面,电光不见暗淡,反而更加炽亮,水分急遽蒸发,水镜不断萎缩。

    天宗我挥笔之间,水镜来到身前,融合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其间金丝密布,恍若一只横亘天地的巨眼,电光困在里面,周而复始,疯狂流转,很快合而为一,变回模糊人形,就像母腹中的胎儿,双手抱膝,蜷缩成团,巨大的光影在水球的曲面下夸张地扭曲。

    “婴儿”蠕动一下,猛地向外舒展,闪电如同利刃,切开光滑的球面。

    这一刻,两人的力量都达到了顶峰,水球无法承受,轰然爆裂开来,闪电到处流蹿,白茫茫势有如奔腾的兽群,偌大的忘墟变得苍白如雪,燕郢也几乎丧失了视觉,除了白色一无所见。

    过了好一阵,白光终于散去,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大地惨被掏空,多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直径约有数里,燕玄机站在边缘,隔着凹坑与燕郢遥遥相对。天道者身形佝偻,羽衣破碎,嘴角血迹未干,脸色苍白惨淡,唯有双眼光亮慑人,就像永不熄灭的火焰。

    “真麻烦,”天宗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个身体不听使唤。”燕郢回头看去,魔师站在不远,身上布满焦痕,皲裂的伤口深可见骨,清俊的面孔微微抽搐,忽然左膝跪地,喀地吐出一口鲜血。

    “大魔师!”燕郢轻呼。

    “别担心,”天宗我抹掉血迹,眯眼望着燕玄机,“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天宗我,”燕玄机深吸一口气,尽力挺直腰身,“你想要忏悔吗?”

    “忏悔?”大魔师失笑说道,“忏悔什么?”

    “人之将死,总要回顾平生,”燕玄机冷冷说道,“你这一生罪孽深重,除了忏悔,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可做。”

    “大言不惭,”天宗我轻蔑一笑,“你杀得了我?”

    “你伤得比我重。”

    “得了吧!你也伤得不轻。”

    “加上它怎么样?”燕玄机打个响指,空中传来一声清越的鸣叫,火球从天而降,落在他的手心,收起翻腾的烈焰,化为金芒四射的大鸟。

    天宗我凝目打量黄鵷,忽然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忘墟吗?”

    “我不想知道。”

    “告诉你吧,为了……逃跑。”大魔师抓住燕郢、左脚一顿,地面变得稀软如油,两人陷了进去,刹那失去踪影。

    事出突然,燕玄机愣了一下,忽听黄鵷尖叫:“那是地龙!”

    地龙埋伏地下,软化岩石,让大魔师土遁逃走。燕玄机又惊又怒,一跺脚,也沉入地下,黄鵷放出涅槃之火,化为火焰漩涡,熔金化石,所向无前,硬生生打穿地壳,紧紧咬住地龙不放。

    地龙天生土性,穿行地下,如鱼得水,燕玄机和黄鵷使尽解数,反而越落越远,前方豁然一空,来到一个洞窟,不见地龙踪影,迎面飘来一股恶臭。燕玄机扫眼看去,黄光点点,密如繁星,黑暗深沉浓郁,还在起伏蠕动。

    “乌有蛇!”黄鵷轻叫一声,黑暗纷纭散开,变成无数长溜溜的怪物,乌漆墨黑,飘渺不定,头顶两点黄光,如同煮沸的沥青。

    “黄鵷霹雳火!”燕玄机笔尖上扬,写下火一样的文字,黄鵷跳到笔尖,发出一声长鸣,洞窟一下子明亮起来,涅槃之火怒潮汹涌,周围萦绕雪亮的电光,电与火水**融,呈现出一种奇异瑰丽的紫红,蛇群逃蹿不及,全被卷入紫火,挣扎之间,真正化为乌有。

    紫火追逐蛇群,充满了整个地底,直到把所有的妖蛇焚烧一光,天道者才收回电火,举目望去,黑幽幽尽是地道的入口,延伸无尽,歧路无穷,其间空旷死寂,没有任何生机——这些通道都是乌有蛇开辟,所过之处,也把遇到的生灵尽数吞噬。

    燕玄机驭剑飞行,过了半晌一无所获,因为乌有蛇的阻挠,天宗我和地龙早已逃得不见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好返回地面。一场恶斗之后,忘墟改头换面,某些地方变得平坦,某些地方更加混乱,爆炸的深坑横在眼前,如同巨口怒张,发出无声的呐喊。

    燕玄机站立不动,心中不胜失落,一刻拿不回象蛇元珠,燕眉的危机就一刻不能解除,但不用亲手杀死燕郢,又让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看你干的好事!”一个声音铿锵传来,燕玄机收起心事,扭过头,皱眉说道:“你来干吗?”

    皇师利踏着月色走过废墟,高大的身影萧索突兀,到了十米开外,他停了脚步,目光扫过四周:“你要毁了忘墟吗?”

    “跟你无关!”燕玄机转身要走,忽听一声低吼,穷奇王玄彪从黑暗里漫步走出,它的身后跟着两人,左边的壮汉身材雄健,穿着冷肃的黑衣,宽阔的脸膛上眉眼细长,高耸的鼻梁压着两片薄唇;右边的白衣男子又高又瘦,穿着考究的套装,蓄着八字须,长着八字眉,两个“八”字上下呼应,滑稽中透着一股精明。

    “司辰,钟离霆!”燕玄机认出两人,黑衣壮汉叫司辰,白衣男子是钟离霆,都是白虎人里的狠角色,皇师利的左膀右臂,他们很少公开露面,专在暗中为皇师利铲除异己,

    “电羽大人!”钟离霆笑嘻嘻欠身行礼,司辰只是点了点头,绷着一张阔脸傲气十足。

    “你想干吗?”燕玄机掉头盯着白王。

    “奉命行事。”皇师利笑着说。

    “奉谁的命?”

    “斗廷!”皇师利收起笑容,“九大星官一致判你死刑,由我来行刑。”

    燕玄机早听女儿说过这事,心里有数,冷笑问道:“罪名呢?”

    “你任性妄为,藐视法律,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世界安危;你纵容女儿勾结逆鳞、袭击斗廷、盗窃元珠、绑架星官,事后公然拒捕,把她带离了玉京。”

    “就这些?”

    “还不够吗?”

    “少了一条,”燕玄机直视对方,“我挡了你的道,让你无法为所欲为。”

    “我说过,这是奉命行事。”皇师利面无表情。

    “我见过皇秦,天宗我附在他身上”燕玄机顿了顿,“他伤得很重。”

    “战争总有牺牲,”皇师利木无表情,“我能牺牲儿子,你却放不下女儿。”

    “我是人,人有感情。”

    “不,”皇师利扬起脸来,目光投向北斗九星,“我是天道者,现世的神,对于神来说,感情纯属多余。”

    “皇师利,”燕玄机目光沉痛,“你和天宗我如出一辙。”

    “燕玄机,如果你不想死,我还给你一个选择,”皇师利扬起宽大的下巴,傲慢地审视对手,“砍掉双腿,放弃身份。”

    “你要我弃名?”燕玄机微微冷笑。

    “对!”

    “得了吧,我才不会摇尾乞怜,”燕玄机抽出毛笔,“皇师利,我从不害怕死亡,正如伏太因所说,比起刹那的浮生,死亡才是万古长存。”

    “你什么也保存不了,”皇师利也抽出笔来,笔名“铮锋”,与他的声音一样锐利,“燕玄机,过了今晚,你就会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大言不惭!”燕玄机大笔一挥,甩出一串符咒。

    皇师利抖笔相迎,符光凌空闪耀,正反符咒相互抵消,但有漏网之鱼,“太乙神雷符”爆发出激烈的电光,照得夜空亮如白昼。

    燕玄机有伤在身,无心纠缠,一击不中,拔身就走,“流景”划过夜空,洒下一道绚烂的光弧。

    飞出不到十里,身后风声急起,燕玄机微微吃惊,闪身向左逸出,数十道符光从他身边飞过,燕玄机反笔横扫,抹掉来袭的符咒,笔势向下一沉,闪电化为巨手,攥向追赶上来的钟离霆。

    白虎人踩着一只金紫色的宝轮,见状向右躲闪,电光巨手如影随形,他几次腾挪也没能摆脱,挥笔攻击巨手,但如石沉大海,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忽听铃声悦耳,冲来一股金白色的旋风,恍若无形巨龙,穿过他的身子,让他浑身冰凉。

    叮叮数声,金风缠上电手,闪电乱蹿,金光荡漾,忽听一声洪亮的鸟叫,“涅槃之火”向下泻落,化为一片连绵的火海。

    钟离霆急往下沉,忽听铃声转急,金风一分为二,一股对付电手,另一股赶了过来,呼地把他卷了进去,迎头钻进“涅槃之火”。

    呼啦,火焰随风旋转,多出一个漩涡,活是吞天的巨口,噗的一下又把钟离霆吐了出来。白虎人身向前飞,右手黑气爆涌,凝结成一条乌油油的长枪,高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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