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山都巢城

    第十八章、山都巢城 (第2/3页)

 “天素……”简真搓着两手几乎想哭。

    “冰山女……”吕品望着女孩,绝望的寒意渗入骨髓。

    天狗发出兴奋的低吼,夸父举起了手里的巨斧……突然地皮震动起来,地底传来奇声怪响,像是乌鸦的悲号,又像遥远的风声。天狗躁动不安,夸父纷纷低头,天宗我忍不住叫道:“盘震,你在干吗?”

    “不,”夸父王流露讶色,定定地望着脚前的息壤,“那是……怎么可能……”

    “不是你用‘镇星术’……”天宗我话没说完,神殿突地一震,豁啦,盘古神像前的地面从中裂开,息壤狂涛怒卷,一个巨大的影子冲了出来,黄澄澄,光灿灿,如同巨大的灯盏,照得神殿如同白昼。

    “土伯!”盘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土伯落到地面,猫眼骨碌乱转,它自幼困在地底,对于地面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忽听一声呼哨,来自土伯的牛背,众人举目一瞧,发现牛背上还有两人,一站一坐,一男一女,坐着的女子白发苍苍,站立的男孩不高偏瘦,圆润的五官透着稚气。

    “方飞!”简真激动得语无伦次,“你还活着呀,混蛋……”

    方飞看他一眼,目光挨个儿扫过吕品和天素,进而居高临下,把满屋的尸首尽收眼底。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愤慨,他一拍土伯,吹了声口哨。土伯应声一跳,越过二十多米,撞开两个夸父,势如一阵飓风,悍然闯进人群。

    “土伯,停下……”盘震丢开裴千牛,大踏步冲向妖兽。

    “冰龙咆哮!”方飞右手一扬,拳头大的冰雹凭空凝结,铺天盖地,打得老夸父双手抱头,它大吼大叫,尽力向前,如同风暴里的卡车、海啸里的巨轮,摇摇晃晃,可是屹立不倒。

    “空碧生灵!”方飞食指抖动,指尖符光星闪,“勾芒碧灵符”瞬间写就,但听一声龙吟,青碧色的幻龙蹿出指尖,摇头摆尾地冲向夸父,围绕它们盘旋起舞,所过绿意涌现、百花怒放,肆无忌惮地汲取巨人的精气,夸父痛苦抓狂,展开长臂乱抓乱舞,可是幻龙灵动,若有若无,夸父手指所过,唯有一片虚空。

    土伯跟天狗杀成一团,爪子闪电落下,拍碎一颗狗头,身子盘旋跳起,又把一只天狗扯进息壤漩涡,它灵巧地躲开戌亢的扑击,咬中天狗的背脊,尖锐的牙齿在戌亢身上留下深深的血孔,天狗王忍痛反击,回头咬中土伯的后腿,皮破肉烂,紫血泉涌。

    土伯嘶声怪叫,血腥加上疼痛激起了它的凶性,牛身猛地一旋,把戌亢甩了出去。戌亢翻身跳起,厉声狂吠,所有的天狗应声蹿出,途中分成三队,一队攻击土伯的咽喉,一队袭扰它的侧翼,戌亢亲率一队,兜了一个半圆,来到土伯身后,用心歹毒,想要攻击它的肛门。

    土伯就地盘旋,通身黄光炽亮,照中附近地面,息壤翻涌而起,变成三个“土伯”,活灵活现,把真身围在中间,分别迎战扑来的天狗。双方扑咬厮杀,搅土扬尘,怒吼、惨叫此起彼伏,不时有天狗飞出圈外,落地一个翻滚,又不管不顾地回身猛扑。

    “苍龙方飞,”金脸不急不恼,盯着牛背上的男孩面露微笑,“久违了。”

    “天宗我!”方飞认出那张脸——他最痛恨,也最恐惧的脸。

    铮铮铮,金脸四周长出无数尖刺,伸长扭曲,软中带硬,活是一群尖头的怪虫,弯弯曲曲地向他飞来。

    “火魔千手!”方飞锐叫一声,火焰凭空出现,轰然向前奔流,分成许多红艳艳的触手,一根触手缠住一根尖刺,金光火气,相互渗透,翻涌之间发出嘶嘶异响。

    火克金,“象蛇元珠”尽管不会烧毁,可也受制于五行相克的铁律,面对火焰触手,来回逡巡,停滞不前,火焰占据上风,循着细长的金刺螺旋上升,分从四面八方攻向金脸。

    “咕!”金脸张开口唇,金生水,黑水爆涌而出,顺着金刺流向火焰,所过烈火消弭,黑气腾腾。霎时压住火势,卷起滔天黑潮,火势急遽萎缩,金刺趁势向前。

    方飞并不恋战,一面放出化身,一面催促土伯,轻轻一个前突,来到“危字组”面前,冲着三人招手:“快上来。”

    “那个……”简真望着巨兽胆颤心惊,吕品二话不说,冲上前去,黄光一闪,土伯操纵息壤,缠住他大力一甩,吕品翻身落上牛背,手舞足蹈,发出一声欢呼。

    “死懒鬼!”大个儿落后一步,又喜又妒,刚要上前,忽又想起天素,回头看去,女孩困在符锁,正在经历非人的折磨。他一步跨上,扶起女孩,谁想天素把手一甩,冷冷将他推开:“你去,我不去。”

    “为什么?”大个儿莫名其妙。

    “我不接受叛道者的帮助。”

    “啊,”简真傻了眼,“你会死的。”

    “死就死,我不怕。”

    节骨眼上,女孩倔强发作,宁可一死,也不肯接受方飞的帮助。简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原地团团乱转,好比热锅上的蚂蚁。

    “小素!”混乱中一个声音飘来,尽管虚弱,可是清晰,天素应声一震,茫然四顾,忽见坐在牛背上的女子撩起白发,露出面庞,那张脸惨无血色,可是眉眼间的神韵一如分别时候。

    尘封的情感汹涌而出,梦幻般的狂喜压倒了禁咒的痛苦,天素呆呆望着母亲,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快来,”灵昭的眼中透着焦急,“小素!”

    “妈妈……”天素不自觉靠近土伯,息壤涌出地面,缠住她和简真,扶摇直上,送向牛背。

    母女俩越来越近,心中都是百感交集,天素的泪水夺眶而出,灵昭的眼里也泪花乱滚。

    忽然身子一沉,耳边传来土伯的痛吼,天素悚然一惊,跟着疾风扑面,方飞迎面撞来,她刚要躲闪,方飞已经将她绕过,落到她的身后。天素这才发现,方飞的左手揪着土伯的长毛,身子腾空,右手向前,指尖快比闪电,画出一个光环,色泽天青,完美无缺,嗤的挡开一道细锐的绿光。

    “阴蚀符!”天素扭头看去,狐白衣冲了过来,手里毛笔狂舞,“阴蚀符”的光芒接连飞出。方飞左右晃荡,不断画出“圆光符”,忽大忽小,忽左忽右,接连挡开致命的符咒。

    “一指龙文!”天素不胜吃惊,“他也学会了一指龙文?”猛可想起母亲,下意识抬头望去,灵昭探出身子,尽力伸出右手,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她,充满了得而复失的恐惧。

    嗤,土伯又挨一记“阴蚀符”,中符的地方血流如注。怪兽发出悲鸣,同时惨叫的还有简真,大个儿失去息壤支撑,手舞足蹈地向下掉落。

    “御物凌空!”天素咬牙写出符咒,“搬运符”裹住简真,尽力向上一托,靠近土伯脊背,吕品眼疾手快,双手抓住简真,把他拽了上去。

    秘魔白眉一扬,面有怒容,掉转笔尖指向天素,女孩扬笔画圆,可是画到一半,禁咒发作,笔尖微微一颤,圆光无声消失。

    “小素!”灵昭发出绝望的叫喊,眼看绿光飞向女孩,忽然人影晃动,方飞挡在天素面前,来不及画圆,“阴蚀符”钻入他的心口。

    “方飞!”天素失声惊叫,仿佛也被符咒击中,胸中传来难忍的痛苦。

    方飞应声瓦解,变成黏糊糊一团向下急坠,这种死法古怪离奇,天素看得发呆,还没明白过来,腰身一紧,被人揽住,跟着身子一荡,落到土伯背上。灵昭冲上前来,张开双臂,用尽力气把女儿搂入怀中,心中千言万语,全都变成泪水涌出。

    “方飞!”天素心系男孩,挣开母亲,冲着下面尖叫。

    “傻孩子,”灵昭叹气说道,“那是息壤化身……”

    天素一愣,忽见人影晃动,方飞翻身飞上牛背,活蹦乱跳,毫发无伤,男孩也不瞧她,高叫一声:“土伯!”

    怪兽应声狂转,身下的息壤化为巨大的漩涡,秘魔站立不住,随之滑向漩涡,吓得他收起毛笔,翻身变成白狐,连蹦带跳,好容易才摆脱漩涡。

    盘震暴吼一声,甩开大步冲了过来,法杖杵地,笃笃有声,漩涡应声变缓,忽听有人高喊:“盘震!”

    夸父抬眼望去,方飞挺身站起,男孩和巨人四目相对,方飞扬起右手,轻轻一挥,如同乐队的指挥,伴随悦耳的吟唱:“树王灵孢!”

    神殿一下子亮了,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光团,密密麻麻,纷纷扬扬,就像上天卯足劲儿下了一场大雪,只不过这些雪花是青绿色的。

    青雪沾染的地方,草木生发,繁花怒放,盘震的身体也不例外。它的视线模糊不清,浑身又痒又痛,如同长满了虱子跳蚤,虽不致命,可也无比难受,它忍不住腾出手来,抓扯皮肉里长出的细藤弱枝、嫩叶苞蕾……

    “盘震!”天宗我声如雷霆、当空炸响,“别让他们逃了。”

    夸父王心头一凛,忍痛冲向漩涡,天狗、白狐也同时赶到,霎时你冲我撞,乱纷纷倒下一片,叫骂、咆哮此起彼伏,伴随漫天青雪,说不出的古怪滑稽。

    忽然金光大盛,变得分外强烈,光芒所过,青雪消融,神殿里恢复了明朗,巨人和妖兽收声起立、茫然四顾——地面平平整整,土伯不知去向。

    “真丢脸,居然让他们逃了,”金脸收起光芒,声音异常尖刻,“夸父之王、狐神后裔、犬妖之祖……多威风,多神气,却让一帮小不点儿逃了,真是太了不起了,你们的无能应该刻在脸上,让所有的人都来好好欣赏。”

    “土伯也会缩地法。”盘震闷声说道。

    “那又怎么样?”天宗我气得发狂,“这就是你无能的理由?”

    “他们逃不掉的,”老夸父扬起脸来,“我是盘古之子,我跟盘古心灵相通。在这个星球上,盘古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他们还在天狱星,不管逃到哪儿,我都能够找到他们。”

    “证明给我看!”天宗我怒气稍减,“证明你还没有老,不是一个愚蠢无能的老废物。。”

    “放心吧,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盘震悲愤地说,“那个该死的家伙,九星之子,苍龙方飞,他居然拐走了我的土伯。土伯是我的,我见证它的诞生,为它受尽苦难,我喂养它,照顾它,看着它一天天长大,它就像我的孩子,方飞夺走了它,等于剜走了我的骨和肉。我饶不了他,我要把他踩成肉酱。”

    “不,”天宗我冷冷说道,“我要活的。”老夸父怔了一下,高举法杖,洪声吼叫:“夸父们,天狗们,全都跟我来。”

    夸父和天狗咆哮怒吼,纷纷聚到盘震身边,夸父王法杖一顿,地面上燃起昏黄色的光焰,大地震动、息壤急旋,倏忽光焰消灭,巨人和犬妖统统失去踪影。

    沉寂时许,狐白衣迟疑地问:“大魔师,接下来怎么办?”

    “闻人寒!”金脸高叫一声,老头儿抖索索走出人群,来到金脸面前,屈膝跪倒,一脸虔诚:“大魔师!”

    “你还想加入我吗?”

    “想!”

    “这是不归之路。”

    “我永不反悔。”闻人寒嗓音颤抖。

    “很好,”天宗我点点头,“万象归一!”

    “万象归一……”老头儿话音刚落,细长的金刺钻进了他的身体,元神撕裂的痛苦贯穿全身,闻人寒举头向天,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狼嚎……

    豁啦,上方息壤分开,天光洒落下来,土伯涌身一跳,终于钻出了地面。

    地底的潜行让人窒闷,众人重见天日,无不大喘粗气。氧气进入大脑,方飞清醒少许,扭头观望四周,惊喜地发现广袤的原野在前方展开,起伏的地面发出水银似的冷光,高耸的围墙消失了,星月斑斓的天幕无遮无拦,洋洋洒洒地垂落下来,一直延伸到天地的尽头。

    “我们出来了,”吕品激动地大吼,“我们逃出天狱了。”

    “对呀!”简真抡起拳头一阵狂舞,“我们自由了。”

    “别高兴得太早,”灵昭的声音犹如冰水淋下,“真正的天狱是这颗星球。”

    “没错,”方飞悻悻说道,“一刻没有离开天狱星,我们都在盘古的控制之下。”

    天素没有出声,紧紧搂着母亲,闭着眼睛依偎在灵昭怀里。她不敢放手,也不敢睁眼,唯恐这是一场梦幻,只要睁开双眼,又会化为乌有。灵昭明白她的心思,心中酸痛难抑,伸出手来,温柔地抚摸冰蓝色的长发。

    望着这对母女,方飞由衷的高兴,可是笑着笑着,忽又难过起来。天素终于找到了妈妈。可他呢?他的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该死!”简真望着旷野发愁,“我们现在去哪儿?”

    “找个地方藏起来,”懒鬼建议,“等下一趟冲霄车来天狱,我们设法夺取飞车。”

    “想得真美,”大个儿哼哼连声,“到处光秃秃的,你又能藏到哪儿去?”

    “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停下来,”灵昭说道,“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要不了多久……”她突然噤声,皱眉望着远处,黄光汹涌而出,大地从中开裂,巨大的影子一一闪现,夸父和天狗跳了出来。

    “呱!”简真尖声怪叫,“它们怎么跟上来的?”

    “夸父是土之子,它们与盘古心灵相通,只要呆在天狱星,就逃不过它们的追踪。”

    “土伯!”方飞催促妖兽,土伯低吼一声,埋头钻进土里。

    又是一阵潜行,众人窒息之前,土伯钻出地面,还没站稳,前方黄光迸闪,盘震一伙几乎同时出现。

    方飞无奈,再命土伯土遁,可是每到一地,夸父很快追来,捷如影响,应验不爽。反复尝试几次,土伯有伤在身,体力不支,趴在地上气喘如雷。

    “别费劲了,”盘震的声音就像管风琴一样恢宏有力,“你们逃不掉的,天狱星是我的地盘,我在这儿生活了五十九万年,每一块息壤我都了如指掌。”声音来自左近,方飞扭头望去,夸父带着天狗,距离这儿不足百米。

    “方飞,”大个儿扯住他一顿摇晃,“还等什么?快土遁呀!”

    “没用的,”吕品悻悻说道,“土伯快要累死了。”

    简真看了看土伯,又瞅了瞅夸父,心里打鼓,抓着方飞连推带搡:“发什么呆呀,快想想办法。”方飞咬了咬嘴唇,闷声说道:“没办法。”

    “这叫什么话?”简真尖声怒叫,“既然没办法,你干吗把我救出来?既然救出来,你就要对我负责。”

    “你怎么不去找你妈?”吕品插嘴说道,“问问她干吗把你生出来?既然生出来,怎么又不负责,把你养成一个无理取闹的死肥猪。”

    “你说什么?”大个儿暴怒,“忘恩负义的臭狐狸,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天狗吃下去,变成一坨臭狗屎……”

    “现在我数到三,”盘震的声音轰然鸣响,“你们要么交出土伯投降,要么继续逃下去,我会一个个逮住你们,就像对付你们的祖先,那些上古时代的可怜虫,活活砍掉你们的脑袋,把你们的身子剁碎了喂狗。”它顿了顿,扬声叫道,“一……”

    “妈妈,”天素忽然睁开双眼,定定地望着母亲,“我没有遗憾了。”

    “什么?”灵昭微微一怔。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见到您,”女孩的眼里熠熠生辉,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即使现在死了,我也没有遗憾了。”

    灵昭心中大恸,挤出笑容说道:“别说傻话,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好好的活下去。”

    “是啊,”天素靠在母亲怀里,闭上眼轻声说道,“我也想好好活下去,永远跟您在一起……”

    “好孩子,”灵昭的眼泪流了出来,“我们一起活下去,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我会做一个好妈妈,把这十年的亏欠统统补偿给你……”

    “二!”盘震的吼叫透着不耐,夸父们纷纷举起投枪。

    “我会活下去,可我不会投降,”天素直起身来,摆脱灵昭的怀抱,望着夸父的身影,眸子炯炯有神,“当我死掉的一刻,我永远都是一个道者。”

    “好啊,”灵昭含泪微笑,“我们一起死,一起活,不论是死是活,我们永远都是道者。”天素转过头来,母女俩四目相接,瞬间心意相通,生死置之度外。

    “他妈的,”简真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冲着盘震狂吼,“老不死的烂石头,支离邪的手下败将,把你脸上那个臭窟窿给我关上。你爷爷我永远都是道者,死一百次、一万次也是道者,道者永不投降,危字组,永不屈服。”

    他一贯怯懦胆小,这时突然发飙,众人大感意外,望着大个儿瞠目结舌。盘震更是又惊又怒,它一直不肯动手,一来天宗我要捉活的,二来害怕伤了土伯,听了这顿臭骂,气得三尸出窍。它举起右手,刚要下令,忽然心有所动,但听沙沙急响,似乎来自地下。

    “小心!”盘震厉声示警,“垢蛆!”

    地面应声拱起,巨大的蠕虫破土而出,数以百计,摇曳生姿,如同一大片蘑菇从荒原上长了出来,青白色的身躯柔软光滑,反射冰冷的星光,就像闪亮的绸缎。

    “妈呀!”大个儿吓得一跤坐倒,方飞的右腿也阵阵发软,惨痛的记忆深入骨髓,见到垢蛆的一刻又重新苏醒。屋漏偏逢连夜雨,夸父和天狗已经让人沮丧绝望,老天爷还嫌不够,居然又派来了这些吞噬万物的怪虫。

    “有点儿奇怪。”吕品忽然说道。

    “奇怪什么?”简真瞪眼望他。

    “垢蛆的目标……好像不是我们!”

    众人半信半疑,仔细一瞧,垢蛆果然如他所说,仿佛移动的森林,劈开息壤,齐刷刷地冲向夸父和天狗。夸父跺脚怒吼,投枪变成战斧,迎着垢蛆狂砍乱劈,天狗也厉声狂吠,竞相扑到垢蛆身上,扯下大块肥白的软肉……

    这一场厮杀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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