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风之卷 第八章 妖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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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大大小小的村庄如同浮萍般在城外迅速地繁衍开来,而穷困的百姓们则在拥挤而简陋的环境里艰难求生。至于那些畏罪潜逃的恶棍跟市井泼皮们为了躲避官府,同样疯狂地涌向无人管辖的城外,在此啸聚山林。而德高望重的乡长为了提防妖兽跟贼匪,每户人家都派出一名男丁,并让由他们组成的乡兵保卫着乡里间的安宁。然而,城外逐渐成为藏污纳垢之地,因此被城里的人们蔑称为‘流民营’。

    尽管姑娘们在来此之前便已心中有数,自知此间里的景象应是凄凉。然而当她们的目光真正触及这里的时候,仍然未免感到心头一颤。

    衣衫破烂的小孩儿赤着脚穿街过巷,折木为兵并且互相切磋着武艺;手握蒲扇的老大娘背靠着破败的土墙入睡,其后那间阴暗的屋子里隐隐传来剧烈的咳嗽跟吐痰的声音;双目无神的耕牛则在金色的垄上咀嚼着稻草,懒洋洋地摆动着尾巴。而在它身旁的蝗虫则宛如秋雨,密密麻麻地霸占着每一寸田野。

    天上的太阳逐渐西斜,地表的温度骤然下降。面黄肌瘦的难民们在临近村口的地方排成长龙,雇佣而来的庖人们正在队伍的尽头掌勺施粥,兰溪坊的姑娘们则在一旁分发着崭新而素净的衣裳。

    直至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救济的物质全然无剩。那群食不果腹的难民们方才扶老携幼,依依不舍地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离去。这些蓬头垢脸的难民大抵来自山外的另一座村庄。此番因山长水远而耽误了行程,却又得沿着十余里盘曲的山道空手而返。

    南宫绘月跟兰溪坊的姊妹们将摊子里的行李打点完毕,正准备跟她们一道回去。然而这时,她却忽然注意到远处有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迟迟不愿离开。绘月跟身旁的姊妹道别后,便缓缓朝着那小孩儿走了过去。而戴着黄狸猫面具的慕容烨则略微用手挠了挠头,便仗剑跟在她的身后。至于那小男孩儿眼见着绘月向自己走来,开心得手舞足蹈并拥上前来,而后一把撞进她的怀里。

    “小心些,别伤着自己。”绘月搀着那孩子的双肩,向他问道:“人都散了,你怎么不跟他们走?”

    “不敢回去,怕爹爹打我。”那孩子随即揎臂给她看,其上几块鸡蛋大小的淤青。“没拿到救济粮,我跟妹妹就得挨饿。”

    “那你娘不管么?”

    这时,那男孩儿忽然垂下眼帘,沮丧地回答道:“她已经不在了。”闻言后,南宫绘月拔下头顶上的那支鎏金步摇,放到他的手心里压好,吩咐道:“你且将它仔细收好,到城里的当铺能换上不少银两。到时候,不要把银两都给你爹,自己藏着些以备不时之需。”

    “姊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只是个脏兮兮的笨小孩啊。”

    “有些人若是能够被人温柔以待,将来便可能走向迥然相异的前途。”绘月抚摸着他的脑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无论你正在经历着什么,都不要放弃心头所爱。总有一天,你也能触及色彩斑斓的阳光,成为昔日向往着的那种人物。”那男孩儿闻言后默然落泪,而后攥紧那步摇,并且上前抱紧绘月的双膝,郑重其事地对她道:“姊姊,顺奴永远都会记得你的恩情。”

    后来,绘月注视着那男孩儿孤独地在山道上行走时的背影,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的长发在半空中飞扬着。而慕容烨着摘下脸上的黄狸猫面具,缓缓走上前来,道:“那孩子在初次向你迎来的时候,曾悄悄窃走在你腰间的玉佩。”

    “我知道啊,可他不是将它又还给我了吗?”绘月用手掌托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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