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至痛

    94、至痛 (第3/3页)

急道:“梅常青,你……你是……”

    梅常青冷冷道:“想我大好男儿,还不至于要娶一个平民之女。你情我愿,玩玩也就够了。现在我玩腻了,想换一个。你从哪来,就到哪去吧。”

    公孙芝没想到梅常青竟突然翻脸,眼泪扑簌而落:“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别赶我走啊……”

    梅常青两眼望天,冷笑道:“你什么也没说错,你做得也不错。可惜路长风前车之鉴,我不能容忍枕边有一个天魔的奸细。你这就走吧。”

    公孙芝哭道:“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吗?”

    梅常青冷然道:“我从来就没信过你。”

    公孙芝站起身来,看着梅常青,凄然道:“你赶我走?那日后我又能到哪去?”

    梅常青淡淡道:“回天魔那里。骆冰比我重情,即使知道你的坏心思,也不会驱逐你。你向天魔请命,安插到骆冰身边去吧。”

    公孙芝泪水不断落下,梨花带雨的面庞极是惹人怜爱,梅常青心中一软,几乎就要出言相留,但随即又想到:“我若留下了她,日子久了,感情更深,那就永生在天魔掌控下了。罢了,长痛不如短痛,何不果断些?”念及此,心肠复又刚硬,冷冷道:“你还不走?”

    公孙芝抽噎道:“你,你又要我到哪去?没了你,我,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说着一步步走向悬崖。

    梅常青没想到公孙芝竟会寻死,不由踏上一步,要拉她回来,但心中却想:“这女人手段极多,我若拉了她,后患无穷。她对我是虚情假意,自然不会跳下去。”

    月亮由天空中央爬近西边,又由西边沉下隐没,梅常青还在这疑问的阴影笼罩下,一会大声出气一会又双手互搓。

    这弯新月已爬至西边,他依旧站在山上,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还是想要什么。他感到烦躁担忧焦虑渴望。他这份儿心情只有一个人了解。

    所以尽管公孙芝了解梅常青的焦急,他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自己又何尝不急?

    公孙芝只想把心里话和梅常青说说,把心中的疑问统统交给梅常青,让他自己去思考去解决。

    然而梅常青的脸色是那么苍白,连静静的站着都会难受的发出呻吟声,她又怎么能忍心叙说?

    所以公孙芝只有一条路好走——等待的路,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的路。

    梅常青却是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三天前他就几乎忍不住要离开去寻找路长风了。

    因为三天前他就认为最迟骆冰应该在三天前就回来。

    能够等待三天,梅常青的脾气实在是不错了。这一点他不得不佩服自己。

    所以当他心里是想去要做离去时,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再佩服自己一天。因为佩服自己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这是梅常青佩服自己有耐性的最后一天了,也是公孙芝邀他出来散步的一天。

    这是第九天,不是第七天。因为梅常青又多等了两天,他的确学会了忍耐。

    两天来他写了几百个详细的计划。但几百个都没有走成功因为压根没走。

    因为每一次举步,他脑中就浮起一个想法。

    所以他又留下,苦等,苦苦的等待。

    月兔西沉一向都是很令人愉快的。

    因为所有的家人即将睡醒的时候,马上天就亮了,天一亮这一天又将繁华。

    只要太阳一升起,耕田的人扛着锄,迎着火红的落日,走在阡陌田野的小径上,去自己的天地里干活。

    各行各业的人,看到月兔西沉的余晖,就知道干活的时候到了,一晚的休息可以得到施展了。

    梅常青似乎已听到马车奔驰的声音,他正思考远方的马蹄声时,公孙芝正静静的看着他,看着梅常青面具后奇怪的表情。

    梅常青猛一侧头看到的,是一脸苍白的公孙芝,正自回神,却不曾想,公孙芝走到悬崖边,回头看了一眼梅常青,见他一脸漠然,便咬了咬嘴唇,竟真的纵身跃下。

    梅常青吃了一惊,“啊哟”大叫一声,急忙抢上。可两人相距如此远,梅常青即便轻功通神,又如何能救得了?只见公孙芝一袭翠衣,化作一个淡绿的影子,消失在山崖下。

    梅常青轻功一展,便要飞身下去,可心中却忍不住想到:“这等高处,这等陡峭,即便是我跳下去,也未必能活,何况不会武功的公孙芝?罢了,反正是天魔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心中这般安慰自己,但梅常青呆呆望着悬崖下的雾气,竟是说不出的难过,心里有个声音在叫道:“她是真心的,她是真心的”。

    人间总是有很多悲惨的故事,产生了许许多多哀艳的诗赋、凄凉的歌曲……

    但无论多凄凉哀艳的诗歌,都比不上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句话实在太令人心酸。

    “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的……”

    也许很少有人能真正了解这句话里所含蕴的悲痛是多么深邃,因为也很少有人会遭遇到如此悲惨的命运。

    何况,人们总觉得只有自己的悲哀才是真实的,根本就不愿去体会别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