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彼岸花 花姬

    第二章 彼岸花 花姬 (第3/3页)

了,有了命案,就立马报了官。在外为孙府采购府里上上下下春节用度的孙管事刚好路过此地,曾见过几次虞顺的妻子,当下便立即往府里赶去。

    “虞顺,虞顺,不好了,你妻子在城里遇害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孙管事一把年纪了,跑过来挺不容易的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正在干活的虞顺听到这么个突然的消息,顿时宛如晴天霹雳,当下两眼发黑,险些晕倒,得亏孙管事扶着,灌了两口水才好。

    “在哪里。”虞顺涨红了眼,抓着孙管事的衣服问道。

    “走马巷那里。”

    孙管事话音刚落,虞顺就已经飞奔的跑了过去。

    “唉,好人不长命啊!”孙管事暗暗叹了口气,哪怕他不说虞顺也早晚会知道的,只希望虞顺不要做什么傻事。

    一路狂奔的虞顺心里仍抱着一丝希望,孙管事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肯定是看错了,肯定看错了,对肯定不是,虞顺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人,最终才踉踉跄跄的跑到走马巷。

    等到虞顺来到的时候官府衙门的人也早已到了现场,当虞顺看到倒地那熟悉的衣衫、身影的时候仍然不敢相信,慢慢的走进前时泪水已经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虞顺从死去的妻子眼神中看到了绝望、无助、弱小、乞求,可这一切都没有用,斯人已逝,如何从来。虞顺轻轻的将妻子的双眼合上,然后将妻子紧握的右手缓缓的打开,发现正是自己曾经送给妻子的木簪子此时早已断了只剩半截,另外半截还在妻子的心口处,再也看不到随着妻子走动而随风飘动的流苏了。大悲无声,大痛无语,此时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过了会边上的衙门捕头才将虞顺拉开,对着边上的捕快命令道:“将尸体带回殓尸房,死者的家属也跟着一起去趟衙门吧。”

    事不由人愿,原本这个案子应该立马立案上门擒拿真凶的,目击证人、凶器、作案动机等全都齐全,可是官府得知凶手是谁的时候却以各种由头不肯抓人。

    虞顺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从路上的之言片语中才知道这凶手崔文是何人,当下心中更是绝望,报仇无望,紧握的双拳微微发白,心中便已下定决心一定要为妻子报仇,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身份背景。

    原来这崔文是长平州巡检崔义仁的儿子,一州巡检乃是从四品的大官,协助州刺史巡查一州掌监察之职,在寻常老百姓眼中那可是比得上天高的大官了。而崔义仁的妻子名叫闻晴眉也就是崔文的母亲,这个名字或许在朝为官的可能不大清楚,但是说起闻晴眉的父亲闻中亭那可是人人得知的吏部侍郎闻中亭闻大人,而闻侍郎的妻子则是先帝莫沧海同父异母的皇姐莫玉岚。

    也就是说崔文最直接的分身就是一州巡检的儿子,吏部侍郎和当时长公主的外孙,也算得上是个皇亲国戚了。不要说是抚城阿谀奉承的太守不敢动崔文,就连一州別驾、刺史也得有一腔正气,才敢动崔文。一旦吏部侍郎和长公主出手相帮那就是关乎皇家颜面的事了,那到时候可就不是小小的抚城衙门公堂能够插手处理的案子了。估计整个刑部和监察寺都要焦头烂额了。这自古以来朝廷的官场就是如此,一条藤能扯出一亩地的瓜,其中腌臜事更是数不胜数。秉公处理,自古以来就是秉承公家意愿处理。

    像虞顺这样的事,到了最终也不过是官府出面做个和事佬,再由崔府出点钱,多给点钱打发打发也就完事了。能用钱解决的事能叫事吗?不算事。一个种地的农村人一辈子能看到多少钱,这还是好的,更加彻底的可能一家人也就死在了不知名的马匪手中。

    不知不觉的虞顺已经披头散发的回到了村中,早已放学的虞螓巧与如既往的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腮看着村头的方向。虚岁七岁的螓巧愈发的水灵漂亮,村里人的都夸赞这么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肯定不得了。

    见到熟悉的身影螓巧欢快的跑了过去,“爹爹,你回来啦!”

    虞顺看着乖巧的女儿,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恩,回来了。”

    “娘亲呢?”虞螓巧抬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虞顺,见爹爹没有像往常一样让自己坐在他的肩上,小螓巧虽然疑惑但是也很懂事知道爹爹今天心情沉重,轻轻的牵着爹爹那宽厚的手掌。

    虞顺的身子微微颤抖,竭力的控制自己不让泪水流下,牵着螓巧走回了家中,一大一小的背影在夕阳拉扯下更显的长了几分,在这一天螓巧长大了许多。

    “螓巧你先坐着,肚子肯定饿了吧,爹给你做饭去。”

    “爹爹,娘亲没回来我帮你烧火吧!”就在虞顺准备动手做饭的时候,螓巧来到了厨房乖巧的跟虞顺说道。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虚岁七岁的螓巧却也格外的懂事。

    “好,小心点别烫着。”虞顺脸上露出了父亲温和的笑容,看着如此乖巧的女儿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心中的仇恨好似都被抹平了一些。陪女儿开开心心的吃完这顿晚饭,就当提前吃了个不完整的年夜饭,虞顺心中打定主意这个仇一定要报,或许吧,这就是老实人被逼急了的执著。

    过了好一会一顿丰盛的晚餐上了桌,有腊肉、腌鱼、几个炒菜,还有螓巧最喜欢的糕点和鸡腿。这顿饭在一般殷实的家庭恐怕也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吃上,还不一定舍得。

    “螓巧”

    “爹爹,什么事呀?”

    “等会爹先给你送去李夫子家里,爹去找你娘亲好不好?”

    “爹,娘亲去哪里了啊?这么晚还不回家,还没有丫丫乖呢。”

    “是啊,娘亲还没有丫丫乖呢,等爹爹把娘亲接回来后,再去李夫子家里接你,好不好,不然丫丫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哦,到时候哭鼻子就不漂亮了。”

    “恩……那好吧,丫丫最听话了。”

    之后,虞顺收拾了一个包裹带着螓巧来到了李夫子的家门口。

    丫丫在到李夫子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不动,抬起头两眼噙着泪光看向虞顺:“爹爹,你是不是不要丫丫啦?”

    虞顺蹲下身子,捏了捏螓巧的脸蛋:“傻丫头想什么呢,爹爹最疼丫丫了怎么会不要丫丫呢,爹跟你保证找到了你娘亲就回来。”

    “那我们打勾勾。”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就这样两个一大一小的大拇指互相对着,小拇指互相扣着。

    “那爹你快去找娘亲吧,早点回来接丫丫回家。”

    “恩,一定,那等下丫丫帮爹把这个交给李夫子,这是你明年读书的学费哦。”

    “知道啦,爹你快去吧!”

    “那爹走了啊!”说完虞顺在螓巧的额头亲了一口,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月色当中。

    螓巧轻轻的打开爹爹交给她的包裹,里面有半截木簪子,一套新的棉衣,一纸信封,一盒糕点,还有许多许多银两,丫丫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螓巧哭了,长这么大螓巧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娘亲不会回来了,爹爹也不会回来了。虽然螓巧只有不到七岁,但是她知道这个簪子是爹爹送给娘亲的,是娘亲最爱护的,但是现在断了半截;新的棉衣是娘亲之前带着自己去选的布料定做留着过年穿的今天要去城里拿的;糕点是自己最爱吃的家里面一直都有,爹爹每次从城里都会给自己买;这么多银两不是交学费的,因为根本不需要这么多。

    这一夜,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一时间地面铺满了白衣,高洁老天也不想让那些肮脏的、龌龊的玷污了这片土地。

    那一夜之后,便再也没人见过李夫子和虞螓巧。村里面的人只知道当时崔府三死一伤。而据江湖上更准确的消息是死的三人其中一个是四象境的高手,两个是八门境的护卫,伤的那个则是崔文。

    至于虞顺是如何杀的人,最终有没有死,无人得知,倒是在开春的时候,山南村的后山阴山上多了一座新坟上写着虞顺亡妻王巧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