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不胜衣(5)

    第七回 不胜衣(5) (第2/3页)

不嫌弃,咱们一起同行便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白衣雪知他军官身份,此去临安府官道通达,沿途驿铺林立,沈泠衫自是免了不少打尖投宿之辛,舟车颠沛之苦,喜道:“如此甚好。”

    杨草调理了数日,身子康复如常,三人遂结伴而行,一路披星戴月,倍道而进。每日打尖住宿之时,杨草便持驿券,入住沿途的驿馆。各处驿馆的设施十分齐备,差役的服务热情周到,令人一扫行旅倦乏,杨草和白衣雪每晚着枕后,不久酣然入睡。沈泠衫连日来却是睡意阑珊,原来她虽按时服药,近日沉疴渐重,病体一天比一天衰弱,夜半无人之时,独坐灯下,但觉透骨酸心。

    这一日的黄昏时分,大雾弥漫,四下白茫茫一片。三人因贪着赶路,竟是错过了驿馆,眼见天色已晚,要赶往下一处驿馆,尚有数十里的路程,正自焦急之际,前方深谷寒柯间,有一座建筑掩映可见,杨草便道:“二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未几他快步返回,笑道:“造化,造化,前方不远处有座寂光寺,我们便去那里借宿一晚。”

    那寂光寺依山而建,殿宇重重,规模甚是宏伟。三人拾阶而上,穿过三门殿,入了寺院,有知客僧前来,陪同三人行至客堂,杨草向知客僧说道:“我三人因赶路错过投店,今晚欲在宝刹借住一宿,还望师傅行个方便。”

    知客僧将三人打量一番,笑道:“好说,好说。今日巧了,还剩几间厢房。三位居士请稍候,小僧这就去准备斋饭。”

    知客僧走后,杨草低声向白衣雪道:“我瞧这和尚贼眼溜溜的,尽往沈姑娘的身上瞧,举止轻佻,怕是不安分之人。今晚咱们须多留个心眼。”

    吃过斋饭,知客僧引着三人来至厢房,沈泠衫单独一间,白、杨二人住在隔壁的一间。

    用过了斋饭,白衣雪和杨草便在厢房中和衣而睡。到了月午时分,忽听西北角的殿宇高处,传来“咯”“咯”的声响,有武林中人正在殿宇屋顶疾行,声响虽极为细微,但白、杨二人立时惊醒了过来。屋顶之人行到近处,“吧嗒”一声轻响,已飘然落在了院中。

    白衣雪轻声道:“杨大哥,我瞧这寺院有些古怪。你在此陪着沈姑娘,我出去探个究竟。”

    杨草知他艺高人胆大,低声道:“兄弟放心。”

    白衣雪提了长剑,闪身出门,施展轻功,循声而前,越过摩尼殿和大悲阁,黑暗中隐约可见前方一处寮房正透着光亮。他蹑足潜踪,悄无声息地来到寮房近处,贴墙而立,就听房内一人笑道:“桃花佛爷,可是有一阵子没瞧着你啦,最近又在哪儿风流快活啊?”听声音,正是日间的那名知客僧。

    一个细细的声音笑道:“你们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城中的沙皮巷,来了一位可人的尤物,唤作方安安。哎呦,老子还没见过身子那般雪白的,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直眼晕,床上的功夫更是了得,害得佛爷我每日提枪前去搦战,这才些日子不曾回来了。”

    知客僧喉头“咕嘟”一声,咽了一大口口水。又有一人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日子,见不着当家师呢。你老人家家中的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夫人们,怕也都难得能见上你一面了。”

    知客僧笑道:“桃花佛爷,夫人们岂不日日望眼欲穿,夜夜枕泪空垂?”那桃花僧听了,哈哈大笑。白衣雪心下疑惑:“这厮竟有妻室?如此淫乐放恣,也不知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先前说话那人又笑道:“夫人们哪里晓得,当家师每日都在沙皮巷中忙于叫阵,恋战不休呢,不知战况如何?”

    桃花僧大笑道:“老子日日前去搦战,却回回缴械投降,大败而归。”说得房中余下二人一齐大笑了起来。照客僧佞笑道:“佛爷法讳‘桃花’,果真是桃花运罩顶。不过依小的看来,桃花佛爷虽是威武雄壮的虎大王,但那尤物是卖俏的猱儿,专要夺老虎性命的,桃花佛爷恐非敌手。”

    另一人谄笑道:“是啊,不过桃花佛爷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只是你老人家日夜孤军奋战,岂不要累坏了金身?哪天何不喊上小的们一起,前去为你助阵一番。”

    桃花僧大笑道:“了能,就你小子能说会道,讨得佛爷欢心。佛爷这金刚不坏之躯,岂会轻易累坏?再说了,战到酣时,那尤物不也浑身发颤,高声讨饶,求我饶她一命么?”

    了能“咕嘟”一声,也咽了一大口口水,吃吃地道:“那尤物……果真如此惹人怜爱?”

    桃花僧将他的神色瞧在眼里,微一沉吟,说道:“好吧,瞧在你小子平日里还算机灵勤快,甚合佛爷心意,下回去沙皮巷潇洒快活,把你带上,让你小子也见识见识,什么叫‘酥娘一搦腰肢袅’,什么叫‘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了能喜不自禁,忍不住跳了起来,连声说道:“多谢桃花佛爷!”

    知客僧一听急了,叫道:“桃花佛爷,小的平日里没敢怠慢过你老人家半分,可不能厚此薄彼。”

    桃花僧端起茶水来,呷了一口,笑眯眯地道:“嗯,你小子平日的表现,也有可嘉之处,好吧,了因也便一同前往就是。”

    白衣雪听到这里,寻思:“佛曰,‘淫为不净行,迷惑失正道。’杨大哥端的眼尖,此处的这些和尚贪花好色,心中全无不可淫邪之戒,竟这般迷恋那楚馆秦楼,果是一群邪徒淫僧。”就听房内那知客僧了因喜道:“多谢桃花佛爷!小的们跟着你老人家,吃香喝辣不说,还得如此风流快活!”

    桃花僧笑道:“你们记着,只要伺候好了我,天天都能过上销魂快活的日子。对了,我这阵子不在,季尊使交办的差事,你们办的如何了?”

    了能恭恭敬敬地道:“回禀桃花佛爷,近日小的们又觅得两名娇滴滴的处子,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如今好好地关在后山的洞府里。”

    桃花僧细声道:“哦?可靠么?季尊使交办之事,可出不得半点差池。”

    了能道:“佛爷放心,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来,了空师兄他们又日夜看守在侧,定然误不了尊使的大事。”

    桃花僧大为宽心,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等将人数凑齐全了,将人顺顺当当地送去临安府,献给了王爷,咱们就是立了大功一件。到那时我去禀报尊使,为你等请功,尊使自是重重加赏,亏待不了你们。”

    了能、了因齐声道:“多谢桃花佛爷,还望佛爷在尊使面前,替我等多多美言。”

    白衣雪越听越是吃惊:“听他们所谈,竟似是受了什么使者之命,掳来民间的良家女子,关押在了寺院的后山之中,只等人数凑齐了,便要将这些女子献给甚么王爷。这些和尚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想不到背后竟做出如此天良丧尽之事。”就听屋内的桃花僧又道:“今日前来上香祈福的女眷之中,有没有上等姿色的?”

    了因道:“日间前来,晚上留宿在寺中的,多是上了年岁,人老珠黄,难入桃花佛爷的法眼,倒是临晚时分,来了一个雌儿,模样生得倒也标致,只是……只是……”

    桃花僧急道:“只是什么?”

    了因道:“只是那雌儿似乎生了重疾,病恹恹的,只怕正在四处寻医问药,今晚投宿至此。”

    桃花僧怪笑道:“那西施不也病恹恹的么?病美人有病美人的韵味,你哪里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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