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悲路岐(3)

    第十四回 悲路岐(3) (第2/3页)

听抱神静,心无所知形自正……凝思冥冥闭其兑,胎息绵绵筑灵株;尾闾流转天一水,自在河车泛百遭;五气朝元精神长,百脉通调智慧开;一体圆融物我忘,三花聚顶不胜收;真气运行无滞碍,形神俱妙意逍遥……”

    百里尽染一句一句吟诵着心法口诀,白衣雪一一潜心默记:

    “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世虑全消闻啼鸟,古井无波见落花;万缘不动笃守中,久之万念归一念;但能一念归无念,虚灵不昧自空明;一念不起方为静,灵台无念始是清;意定神全水源清,意动神行水源浊……气行带脉丹田暖,上至泥丸下涌泉;静身神存气益生,纯气坚守神不驰……有德无功一场空,有功无德终着魔……必清必静无劳形,万化冥合乃长生;气神和合生灵质,心息相依结圣胎……”

    心法口诀甚长,白衣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打起精神,心中默默加以强记,他本天资聪颖,记忆力超凡,潜心强记之下,不过两个时辰,竟能将心法口诀,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

    百里尽染见他如此颖异,心下暗自啧啧称奇。他意兴盎然,吃过了午饭,又将口诀的要义一一加以阐发。白衣雪自是澄思渺虑,细细体会其间之意,遇到不明之处,不时开口相询。

    百里尽染没想到他之所问,皆是口诀的幽微精妙之处,甚是高兴,当即知无不言、详加解惑,心头却不禁生出老大一个疑念:“此子聪颖敏悟,较之当年的胡忘归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自承是胡忘归的弟子,但相貌、神态却颇像当年的胡忘归,莫非……其间别有隐情?”

    这一番赜探隐索,不知不觉竟是已至中夜,一老一少却兴会淋漓,浑然不觉,等到月落鸡啼,二人仍意犹未尽。百里尽染在自己的床边,用木板为白衣雪搭了一张小床,眼见天色将明,二人方才草草洗漱,上床而眠。

    百里尽染着枕即睡,不久轻梦微鼾,睡得熟了。白衣雪躺在床上却是心潮起伏。他睁大着双眼,又将口诀中的要义,在心中一一加以梳理默念,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天色已是大曙,终于精疲力倦,合眼沉沉睡去。

    此后数日,白衣雪每日定时依照百里尽染教授的口诀,调息吐纳。遇到难解之处,百里尽染详加释义,直到白衣雪有所融会贯通,期间百里尽染更是不惜耗费自己的精气,数度为白衣雪运功疗伤,助他抵御寒毒。

    如此又过了数日,白衣雪感到体内的寒邪之气日渐消弭,初始睡觉,盖上两床厚厚的棉被,一夜醒来,依然手足冰冷、腹痛腰寒,竟是全无一丝暖意。到了后来,撤去了一床棉被,睡到半夜手脚皆温,不觉寒冷,精神较之先前,也是健旺很多。他闲暇之时,便与百里尽染一起打理屋前的菜畦,每餐虽是粗茶淡饭,但胃口却极佳,中午一顿能吃下三大碗白米饭。

    百里尽染自是将他的状态变化瞧在眼里,心中暗喜,然而平日里闲谈中,他从不谈及白衣雪的伤情,白衣雪偶有提及,百里尽染也是顾左右而言他。白衣雪心中虽感诧异,见他不作理会,也便转换话题,不再追问。有时百里尽染他丢下白衣雪,自己一早孤身进山,等到白衣雪做好了晚饭,暮色苍茫之时方回。白衣雪在家照常打坐练功、打柴烧饭,空暇之余独处时,想起恩师、莫翎刹和沈泠衫来,不免心下惆怅,闷闷不乐,只盼自己能够尽快康复,早踏归程。

    这日一老一少晚饭后闲谈,白衣雪讲述起自己在临安城中的诸多见闻,百里尽染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话详询。白衣雪惊奇地发现,他不仅对四大山庄、四川唐门、江南情教、乌蒙山皮清昼、太素观短道人等各门各派,均如指诸掌,就连禁军三衙中明化砺、封野寺、甘岳城等人的看家本领,竟也能一一指出。

    白衣雪记起一劫禅师说过,百里尽染在此守陵隐居已有十余年,几乎与世隔绝,没想到他对江湖各派的武学,竟是了如指掌,偶尔还对其优劣好坏,加以点评,虽不过寥寥数语,却往往一针见血,而又入木三分,不乏深知灼见。白衣雪听了大有拨云睹日、茅塞顿开之感,心在万分钦佩之余,又暗暗称奇不已,独自寻思,一劫禅师和莲池禅师谈及百里尽染,皆是叹服不已,如此江湖奇人确乎旷世绝代,可遇而不可求。

    闲谈间,白衣雪提及熙春楼上,杨草大战情教伤情使金杵悲,百里尽染更是显得饶有兴致,眼神闪烁,脸上的表情,竟如孩子听故事一般,充满了好奇和兴奋之色。说到杨草之时,百里尽染称赞其“折柳手”乃江湖一绝,名气虽不甚响亮,但在诸多门派的擒拿、点穴、错骨一类功法之中,可谓独树一帜、高人一筹。

    白衣雪听了,不禁暗想:“杨大哥的尊先君叫作杨蓉洲,我只道是江南乡野一名普通武师,百里前辈如此嘉许,当是我太过孤陋寡闻了。”

    对于金杵悲的绝塞寒烟掌,百里尽染则说,“掌法清奇,清心寡欲者经年修习或有所成,然而寻常武技终须讲究胜负心,争个高下,二者似背道而驰,习之大不易。”

    白衣雪想起此前百里尽染曾说与四大山庄颇有渊源,与恩师胡忘归似乎也有交集,但不知师父为何从未提起过,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话题谈到黎锦华的裁云掌法时,决定有心试探,大赞其掌法精妙,却见百里尽染眉头一皱,冷冷地道:“什么裁云掌?老夫看不如叫做‘财运掌’。嘿嘿,全身遍布铜臭之味,出掌也是臭不可闻,臭不可当。”

    先前谈及四大山庄时,百里尽染曾夸赞四大山庄枝叶扶疏,人才济济,在武学上,四家各有千秋,均有不俗的造诣,言语之中不无褒扬,缘何此际话锋陡然一转,透着一股讥诮之意?当下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臭不可闻?臭不可当?裁云掌是浮碧山庄钟世伯的绝技之一,何以如此不入前辈的法眼?”

    百里尽染呵呵一笑,道:“你的这位钟世伯,拳脚功夫嘛,还算马马虎虎,但这位仁兄,眼中只有阿堵物,浑身铜臭熏天,简直臭不可闻。你想想他麾下的四大弟子,薛、黎、倪、蔡,起的都是些甚么名?当真鄙俗不堪。”说着大摇其头,脸上现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白衣雪寻思:“钟世伯座下有四大弟子,其中二弟子黎锦华,在临安城中与他有打过照面。大弟子叫作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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