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新人

    第039章 新人 (第2/3页)

细说上几句呢!如今走近了瞧,呵呵,才知道姐姐原是个安贫乐道的妙人儿呢!”

    稍念过几册书的人都能听出薛碧枝是在暗讽陆锦画穿着打扮寒酸,薛碧枝话音刚落,四周嬉笑声顿起,唯绿雪一脸茫然,看看陆锦画,又看看安雯。

    近来安雯性子有所沉淀,一来是周遭环境所致,二来她发现陆锦画近日好像另有打算,在不明主子心意的情形下,她不敢贸然动作。见绿雪向自己投来问询的眼神,她微微摆手,示意别管。

    绿雪乖乖回头。

    等周遭笑声稍歇,陆锦画一拂鬓发,轻声道:“王爷最近或许是发了笔横财。”

    “什么?”薛碧枝杏眼微瞪。待察觉到自己对“财”似乎敏感了些,不免双颊泛红,咳嗽一声:“好端端的,说什么横财?谁不知咱们王爷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男儿,侧妃可别污蔑王爷!”

    陆锦画略是偏头:“可王爷若不是发了笔横财,怎会让枝姨娘穿上这一身,嗯……值三五十两银子的好衣裳呢?”以前她在村子里会和安雯做些刺绣去卖,对衣裳行情自是十分熟悉。

    薛碧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急急辩驳:“侧妃千万莫要误会,这是妾身自己的体己银子买的!”

    这次陆锦画反而掩唇一笑,没有继续说道。

    安雯会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喃喃:“原来王爷已经清廉到了如此地步,还需姨娘自己掏腰包来买衣裳呢!”

    “你——”

    “好生热闹啊。”如珠如玉的声音由身后而来。

    陆锦画循声望去,见是个穿着道观服的女人,她蛾眉微微蹙起。再仔细一看,发现那身道观服上绣着几条新柳,想起那些丫鬟说柳浮翠一心向道,入迷之至,不免笑了一笑。

    好生热闹,说得确实不错。

    须臾间,穆苍竹和另一个宛白也款款走来。

    陆锦画瞥了安雯一眼,安雯凑到绿雪耳边轻轻问:“她们几个姨娘都是什么出身?”

    出身一直是绿雪的大忌讳,听安雯这样问她心头当然不爽,但眼下安雯是待她最和善的丫鬟了,也就细细回道:“薛碧枝是个小商户的女儿,这你知了,我就不再多说。穆苍竹呢,是个皇廷绣女,她父亲好像是哪里小县的九品芝麻官儿,母亲擅长女红针黹,她才有机会入宫。至于宛白,跟我没差的,都是明明白白的丫鬟,不过她是太后身边许姑姑的亲侄女儿。至于柳浮翠,她是个清倌儿,被王爷从娇楼里赎回来的。”

    安雯额角突突直跳,感情这王爷口味还真是……复杂啊。

    正想再说句什么,陆锦画佯装抚发,用手肘拄了她一下。

    朱逢春从大厅走来,脸上带笑,对她们道:“请侧妃主子和几位姨娘进去奉茶。”

    陆锦画走在最前,缎面苏绣莲花的鞋子踏在红细绒长毯上,稳稳当当。朱逢春松了口气,他当真怕这位小主子突然翻脸,眼下王爷的心思不好猜,新王妃更是个难缠的主儿,可不能再旁生枝节。

    其他几位妾室看到陆锦画都如此平静,心中直犯嘀咕,更不敢作出妖来,规规矩矩跟在陆锦画身后。

    终于,两双红靴出现在她眼前。

    尽管有秦翊那句“信我”,看到另外的女人和他同穿无比般配的婚服,她心中还是隐隐生疼,像被恶作剧的孩子捏了把小刀,时不时划上一道口子。

    斜倚在木椅上的捧月看到陆锦画来了,入鬓的眉微微挑起。

    早在入府那刻她就差了会西梁话的心腹阿蜜儿去打听,得到的消息都是这位“侧妃”之前极其乖张,赖在王爷身上用尽不要脸的手段,才能换得王爷片刻爱怜。如今真真见了这不要脸的侧妃,她自然要好生教训一番。

    秦翊抬手,朱逢春亲自端来热茶,递到陆锦画面前。

    陆锦画默默从托盘里端起一杯茶水,先奉给秦翊。还未来得及收手,就听到坐在旁侧的女人嗤笑:“连句好话都不说,王爷,这就是你们西梁的规矩?”

    秦翊盯着陆锦画,语气平静:“王妃的话可听到了?”

    陆锦画将头更埋低两分,乖顺道:“愿王爷福寿绵长,和王妃白首到老。”

    “哼。”捧月侧了身子,嗤之以鼻。

    陆锦画又去端第二杯茶水,双手捏紧边沿,恭敬奉给捧月,声音更轻:“愿王妃青春永驻,和王爷……岁月静好。”

    捧月登时拧眉:“什么叫‘岁月静好’?本公主不喜欢这个词!换换换!”

    “琴瑟和谐。”

    “再换!”

    “永结同心。”

    “换!”

    “瓜瓞绵延。”

    “继续换!”

    一连换了十几个词,陆锦画看出来这捧月公主是想趁机发难,给她一个下马威。可惜捧月棋差一着,不知她幼年饱读诗书,连女院夫子都对她的才学赞不绝口。

    她始终温顺笑着,不慌不乱,应对自如。

    不知何时,喜堂中丝竹之声已止,四周只剩下微不可察的呼吸。

    捧月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想用西梁擅长的文化来羞辱这侧妃,没曾想她竟如此能言善道。一番交手下来,倒衬得自己腹中无墨、凶悍刁蛮,是个蛮夷。想到这里,她皱眉瞪眼,怒斥道:“你,就是故意!分明知道本公主远嫁而来,竟用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词儿!”

    陆锦画弱声回:“是妹妹朕陋寡闻,并不知青丹部落的祝词原来如此复杂,早知妹妹应该先行研读一番,免得让姐姐在今日这等大日子里,心里不痛快了。”自找台阶而下。

    捧月噎了一噎,本还有好几句刁难的话在嘴边打转,一下子只能吞回腹中去。眼风扫到秦翊举杯饮茶,并不等她,赶紧伸手去端陆锦画捧着的茶盏。

    只是手指刚触到那片滚烫,她指尖一翻,满杯热茶顿时朝陆锦画脸上泼去。读书祠

    “啊……”几个离得近的妾室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偏身躲避。

    陆锦画早防着她这一手,在茶盏倾倒那刻瞬间抬手掩面。虽然还是有星星点点溅落脸上,不过大多数是被胳膊挡去了。

    “主子!”安雯顿时拿出手绢要替陆锦画擦拭。

    孰料捧月反而大叫一声,起身怒道:“你这个小贱人当真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那样烫的水拿来叫本公主喝!”也不知从哪里摸出牛皮鞭,“啪”一声,狠狠抽在陆锦画的左胳膊上。

    只一下,陆锦画痛到麻木。

    身侧接连不断有人叫嚷:“血、血……”

    血?

    侧目一看,她左边胳膊上有一痕鲜红快速洇出,像冬日雪地里艳绝的红梅,灼人眼目。

    鲜血刺激着捧月,她心花怒发,高举鞭子要再次抽下。

    “呯”。

    秦翊放下茶盏,神色淡淡。

    杯底与木桌撞击的清脆声分明不大,但听起来却那般令人胆寒。

    阿蜜儿见状,假惺惺地伸手拖住捧月劝:“公主您何必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人计较?她想害您,这不是反而害了自己么?用西梁人的话说,这叫‘自食其果’!”

    自食其果么……

    陆锦画一瞬失神。

    安雯小心瞥看秦翊的脸色,见他的眼神在陆锦画身上停留一瞬,又收敛回去,丝毫没有要给陆锦画撑腰的意思,她立马扶住身侧失神的人儿,对捧月毕恭毕敬道:“请王妃娘娘息怒,在西梁国都,大喜事上见血是不吉利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容许奴婢扶侧妃娘娘去裹伤。”

    “滚!”捧月声音清脆,说完故意脑袋一扬,鬓边首饰随她动作叮咚作响。

    在众人同情和嘲笑交错的目光中,陆锦画被安雯搀扶着,一步一步,离开那绯绯灼眼的热闹喜堂。

    棠禾院里四下寂静,只有她们主仆二人细碎的脚步声。

    饶是春渐深,不被重视的地方依旧满院萧条,瑟瑟如秋。

    还好一丛瑶池春蓊郁,头顶含苞待放,浅粉几丝娇羞,藏在花托中,如少女心事,呼之欲出。

    “安雯你看,它们要开了。”陆锦画微有欢喜。

    安雯急得要哭:“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关心这些花儿草儿呢!快让奴婢给您裹伤吧!”

    她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放下帐帘,解开两层粉纱,嫩藕般的一截胳膊露出,但上面那条皮开肉绽的痕迹,又格外刺人眼目。

    安雯怔怔看那伤片刻,眼眶瞬间红透。

    “那天杀的疯婆子,她竟然下死手!”

    陆锦画无所谓地弯唇:“那女人细眉吊眼,眼神发亮,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如今秦翊身边就我位份最高,她不拿我开刀,拿你开呀?”

    “主子!”安雯抹着泪,“您怎么还开玩笑呢!”

    “伤都伤了,还能如何?”陆锦画摸到自己的衣襟,又往下扯了一扯。

    安雯咬牙切齿道:“还能如何?若叫奴婢说,自是立马收拾包袱,然后投奔温小侯爷去!方才您都被欺负成那样了,也不见那谁帮您一把。还王爷呢?呸!分明就是个怂在背后不敢吭气的货色!先前您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好歹还关心您两分,奴婢还以为您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呵,这疯婆子刚入府,他就全然不顾您!当真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这样的男人,千万个靠不住!”

    “噗,”陆锦画用手指点了她额头一下,“又开始胡说八道!你这丫头若是真心疼我,就快寻药和纱布来替我裹伤。若想我再死得快些,就继续气我好了。”

    安雯急得跺脚:“您才是在胡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您一定长命百岁,比那什么母夜叉公主活得长久!”

    陆锦画略是颔首:“我自是比她活得长久。”声音透出两分寒意。

    安雯脸上表情一滞:“主子?”

    “还让我流血呀?”她仰眸,眼里柔光点点。

    安雯骤然回神,翻箱倒柜去寻药。

    好在上次顾黎为了多赚银子,留下一大堆外伤药,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安雯挑了瓶粉末最细的,折回床前,用温凉水细细擦拭鞭痕周边干涸的血渍。

    疼,是真疼。

    陆锦画生得娇气,方才在喜堂里不过是撑最后一口傲气才没有吱声,如今屋内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她无需再忍,捏过被角咬在嘴里,终于放肆呜咽。

    安雯跟着哭。

    两个女人脸上的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断。

    上完药,陆锦画哭得头疼万分,拄额静坐不语。

    安雯端起污水盆出去倾倒。刚走出门,一抹黑影突然从窗户滑入房间。陆锦画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只是气还没吞进喉咙,那人又跟风似的从窗户出去,脚勾房檐,霎时不见。

    ……?

    目光飘去桌上,那里多了一枚精致的蓝瓷白梅小盒。

    “是他的意思么?”陆锦画喃喃自语。

    取来放在掌心,她小心打开,里面的香膏稠如蜜,气味也是沁人心脾。再闻,又觉得有些熟悉。仔细琢磨片刻,她猛地想起那次被田氏打手掌心,掌心破了皮,秦翊正是拿的这种玉雪冰清膏来替她敷伤。

    往事历历在目,她心下怅然,将小盒紧紧握在手中。

    ……

    担心陆锦画的眼睛怕被外人瞧见又要借机发难,安雯走去小厨房,准备煮两个热鸡蛋揉眼消肿。

    只是鸡蛋刚煮好,还没来得及剥壳,回头就瞧见绿雪跟饿狼似的盯着她手里的鸡蛋直咽口水。

    “……吃一个?”她下意识问。反正她多煮了两个,准备给自己也敷一敷。

    绿雪只道自己已经跟她们混熟了,丝毫不客气,捏过鸡蛋开吃。等吃完,她又眼巴巴看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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