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一日

    十月三十一日 (第2/2页)

家具走了,我打车回家,路过getty的时候一年一度的加州山火把路旁森林烧成泾渭分明的灰红绿三段。405公路被封锁了,天上满是直升机,前后左右的道路上都是鸣笛的愤怒救火车。

    这时候下午四点钟,司机吃着瓜子小声咒骂,他说麻烦了,一时半会走不了。我说没事我不着急,我昏昏沉沉地坐在绕圈的出租车上,看着灌木在车窗外燃烧,感觉这是三周来最安宁的三个小时。

    七点终于到了家,发现约了剪辑七点半谈话,我看了一下邮件,三个部门要和我谈话,因为他们都发现还回去的器材有一部分是湿的。这个故事真的太好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坐下来先给自己煎了个蛋吃。见完剪辑晚上十点半了,车道上的风冻得我瑟瑟发抖。房子需要衣服做背景装饰,我全部的衣服都成了道具,而他们最后全都进了水——拍完电影家徒四壁,难道是说说的吗。我穿着仅存的T恤去拍摄的房子打扫卫生。制片告诉我墙皮有地方脱落了,我说没有关系,我会带油漆来漆好。我们花了三个小时把屋子恢复原状。我回家睡觉。家里几乎没法落脚,那天片场差一个床架,我把床也拆了。

    周二早上起来上课,我终于有机会说了器材的故事。我和教授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们有一个场景要下雨——说到这里似乎大家已经可以理解了,但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们要在门前用水管冲击屋檐假装下雨,为此我们把所有器材挪到了更远的草坪上避免被水淋湿。这看起来没有什么毛病,但是晚上大概12点的时候,美帝国主义居民社区奢侈的园艺系统,那些在草坪中央和边缘的自动喷水器,开始自动浇花。

    说到这里我笑得停不下来,教授说这不好笑,这是个严肃的安全事故。我说是是是,唉但是既然都这样了,也可以笑一笑嘛。他说既然如此,你的片子拍得怎么样。唉,说出来吓你一跳,在我生活中这些一团乱麻里,唯一还算不错的,就是片子了。

    刚才写着写着我在车上睡着了,醒来时想起了另外二十件悬而未决的事。生活像加州的山火,热焰下全是黑灰,我给同学发信息:我们去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