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一日

    十一月十一日 (第2/2页)

一个月前我也跑去喝酒。当时离拍摄还有四天,我把美术开了。R和 J把我拉去一个音乐震耳欲聋的深夜酒吧。我进门时仍然忧心忡忡,绝望地试图给平板联网,发第五个邮件。半小时后我说,再来一杯。又过了一小时,酒吧管理员拍拍R的肩,提醒她看好我。凌晨我出现在家门口,吐在了小区花坛里,对里面的牵牛花充满歉疚之心。我闯进家门,室友和她的追求对象震惊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长得真好看。我对她说。她给我一杯水。我倒在了衣服上。我歪斜着爬上楼梯,倒在床上,脑子里冒出一个明晰的念头:这就是所有人如何开始酗酒的。

    好消息是,我现在明白了,我不适合喝酒。比起在加州各种公共场所留下呕吐物,我倾向于找找别的恶习来排解无处可去的忧愁,比如说,唉,写日记吧。

    上周我终于给导演课的教授写邮件,告诉他我觉得他的一些言行让我很不舒服。他回信说,他觉得这是文化差异。这甚至更让人生气了。我不得不像个斤斤计较的傻瓜一样给他列举各种细节,证明他就是在普世意义上让我感到十分被冒犯。写完后我十分沮丧,出租车开错了地址,我说别开了,我走路去。

    阳光下加州民居的房檐下挂着蓝色风铃,树上开着大朵的鲜艳的花。我确实在这门课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唉,风铃做错了什么呢,但是这些房子看起来就很冒犯我。

    但是这件事情也过去了。今天注册课程遇到系统问题,发了一堆更愤怒的邮件——我有时惊讶于我的愤怒储备,好奇它是让我更加深入还是远离生活。下周想拍一个新的随笔。找到了一家民宿,有个拥挤又杂乱的三角形屋顶,阁楼边垂下很多晾晒的衣服袜子,我觉得演员可以坐在瓦背边上看远处的海滩。我给房东发邮件,我觉得你们家屋顶特别好看,我说,你介意我们来拍个电影吗,你可以把视频放在网上。

    今天她发邮件过来,态度有点犹豫,但是同意了。真是个好主意,让我们找些有趣的光源,蜡烛,火炉,小灯泡。如果说有什么恶习比酗酒更伤身,比做饭更花钱,比写日记更暴露自身的低级趣味——大概就是拍电影了。我打开亚马逊,开始搜索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