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二月 (第2/3页)
晚上上课前坐在大厅写剧本,AL在我面前坐下。他是阿根廷人,我和他这学期有三门课同班。他写一个关于阿根廷军政府统治时期的故事,我们全班上周一起读了他写的五页开头:圣诞之夜,医生和家人欢度新年,满室温馨,忽然一位将军带人闯入,当着医生小女儿的面问他他掩护的地下党人的下落。
我们对坐无聊,他问我怎么看阅读材料里的俄罗斯人对声画不同步技巧的评论。我为了掩饰自己并没有看过那份材料,便问他:所以你的剧本故事结局是什么?
哦,他说,将军把女孩子领出房间,然后里面的士兵枪杀了她的父母。最后一个镜头会是我们越过女孩的肩头,看着进行中的凶杀现场,越走越远。
我脑子里出现了画面。为什么是这样的故事,我问道。
因为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啊。他说,四十年前,阿根廷就是这样杀人的。他们杀死大人,带走他们的小孩。
我看起来有点无言以对。他就问我,你的故事里,人们得救了吗?
我们上周也读了我写的开头:疾病围城里,一个老人出门,为他的孙女寻找一种神奇的特效药。
我说,没有,那是假的。
哈,他说,你看吧。
我说,我们聊过这个话题,历史是愚蠢的循环。
他说,金字塔可能是外星人造的。我们的生活可能只是AI创造的电子幻觉,这会不会让你感觉好一点。
我说不会,我不相信外星人。
他说:你不相信地外智慧生命?
这好像是个原则性的问题!我说,那倒不是,但我希望我的生活是真实的。
我还想说,因为这样还有一些事情我们可以改变。但是这句话太严肃,似乎不适合这个闲聊,我就没有说。
我说你看,很多事情一次又一次发生,是因为我们遗忘了过去的惨痛教训。如果我们能不急着在灾难之后欢庆胜利,能记住一些愚蠢的后果,有些事情可能不会发生。我觉得这是电影可以做的事。
他说你要知道,观众走进电影只求一瞬间的享乐。电影就像一件躯壳,他们穿上来体验不曾有的刺激人生,走出影院就脱下,再无痕迹。所以人们看犯罪电影不会去犯罪,看社会故事也不会去反思。他们只是来体验的。没有记忆。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表达。我们都沉默了一下。
这有些可悲吧。我说。我用了pathetic这个词,磕绊了一下。正好他说,这有点消极,他用了negative这个词,也重新在嘴里拼了一下。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很亲切。我甚至不知道阿根廷人的母语是什么。另一个同学走过和我们打招呼,是个开朗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