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催夜雨 第一章 吕恂

    胡笳催夜雨 第一章 吕恂 (第2/3页)

    “杀~!!!”

    “杀~!!!”

    ... ...

    声声金鼓催断肠,阵型散乱的吴军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先发制人,立时陷入了混乱。

    吕恂手下的八百先登混在普通军士中如虎入羊群,猝不及防之下的吴军如衰草之遇秋风,片刻之间已经进退失据。

    周军得势不饶人,吕恂一马当先率领着亲卫悍不畏死地冲入吴军阵中,月光之下刀锋舔着血影,哀嚎响彻云天。

    对方的悍不畏死激怒了吴人,片刻的惊惶之后他们终于想起自己也是无畏的敢战之士,于是密林之中源源不绝的咆哮裹挟着着杀意奔涌而出,如同潮水漫布滩涂。

    “杀~!!”

    “杀光周人!复我河山!!”

    “杀光周人!复我河山!!”

    兵法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取胜之道其实很简单,让对方按照你的思路去走他自己的每一步。

    “发信炮!”混战之中吕恂一声令下,随即一枚信炮尖啸着窜入云霄。

    片刻之前还一往无前的周军忽然就停住了攻势,然后在占尽了优势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后撤了。

    遮天蔽月的箭雨毫无征兆地如彤云压顶而来,不明所以的吴军被源源不绝拥上来的自己人堵在了河道内成了活生生的箭靶——那里根本毫无遮蔽,皎洁的月光更是将之涂抹成漆黑中一片仅有的耀眼,于是自然箭无虚发死伤枕籍。

    侥幸冲上对岸的吴军却发现自己的处境比之河道里的同袍更为悲惨——早已磨刀霍霍的周军士卒祭出了林立的长枪,只待他们自己冲上来寻死。

    吴军的第一阵彻底以失败告终,代价便是数百人就此命丧黄泉。

    他们很快意识到周军是在瓮中捉鳖,于是不再盲目冲锋转而向南岸收缩——而箭雨也随之稍停,以现在两军之间的距离,想要精准杀伤已不可能。

    “再发信号!举盾!火起!”这次是一枚红色的烟花炸响,周军长枪纷纷掷地,再起举起刀盾冲入河道。

    经历了刚才的一次失利,吴人不敢再轻易短兵相接,但他们忽略了对方的手里已然高举着盾牌,即便弓箭的数量远超刚才也无法对他们造成太大的损伤。

    但是这枚信炮显然不是再次冲阵的指令,这一次,周军的箭队把仅剩的羽箭一股脑射向了对岸的密林——两边距离至少三四百步,甚至茂密的枝杈都足以遮挡住无力的羽箭。

    所以吴国人再次败了,因为周人这次射来的箭簇上绑着泡透了桐油的火绒——这一次冲锋,目的就是把吴军压回密林;这一波箭雨,目的不在伤人,而是在纵火!

    “啊~~~!!!”

    “快~灭火~快!!”

    “夺回河道,出去!快!”

    “箭被挡下了,冲上去~!!”

    唯一的生路被周军的刀盾死死扼制,而干燥的天气和油润的蔓桃林很快便让他们身后烧成了燎原之势,吴军无奈,只能选择再次冲入地阵选择殊死一搏。

    毫无章法的盲目冲击和自相践踏让周军根本不需要做太多的防御,吴军好像惊恐的乌鱼群一样冲进周人用利刃编制的罗网,然后用自己的热血浸染着遍布砾石的河滩。

    眼见突围无望,一心求生的吴军残部只好顺着河岸迂回向东,似乎是希望汇合岚江东岸的主力再行反扑。

    吕恂的计谋环环相扣,几乎毫无伤亡便令南岸的吴军先头部队一败涂地,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的是请君入瓮聚而歼之,而不是一场无关痛痒的胜利。

    他要的,是吴军主将的人头。

    “先登营随我追击!其他人固守营寨!”

    八百人在吕恂的带领下追杀而去——密林之中尽是蔓桃和烤肉的诱人气味,令人心悸的醇香和散发着醇香的火光隔开了吴军的前锋和大队,当首尾不能相顾的时候,一万人和一百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士气溃散的吴军如同羔羊,乘胜追击的吕恂则如饿狼——他们理应必须赶在溃兵与主力合流前彻底打垮对方,否则一旦陷入对方主力的重围,即便这八百精锐个个死战他们也将毫无胜算。

    所以,要让对方相信他轻敌冒进,以致本阵毫无防备,就必须要追到自己也陷入首尾不能相顾的窘境。

    一切都在按照吕恂的计划进行,就看对方是否上钩了。

    “将军,看,营寨起火了。”

    “好!传令后队变前锋,回去瓮中捉鳖!”

    第三招,看起来对方再次坠入了他的圈套——他故意孤军深入,露出本阵的破绽,为的便是吸引对方的伏兵趁虚而入。

    密林之中虽然从一开始便充盈着肃杀,但吕恂早就注意到西侧有一片区域既没有曈曈人影更没有粼粼刀光,甚至连飞鸟都没有一只。

    恰恰是因为这样,他断定吴军的精锐必然埋伏在那里——只有久经沙场的精兵才可以做到杀气内敛,但却瞒不过比人更灵敏的生灵。

    所以他纵火时也刻意避开了那个区域——果然,溃逃的吴军跑向了另一个方向,故意吸引他率主力追击。

    八百先登在他手中如臂使指,一声呼哨之后转眼便阵型逆转,以几乎毫无迟滞的迅猛之势反扑周军营寨。

    紧接着又是一道信号烟花,随即荆山南麓的林中摇曳起阵阵异动,那里本应该是慕流云的伏兵所在。

    一边是形同困兽,进退失据;另一边是占尽地利,以逸待劳,结果显而易见——战马上的吕恂嘴角一扬,甚是得意。

    连战连捷的段归,原来也不过如此。

    “段归何在?出来答话!”吕恂昂然朗声道——但出人意料的是被包围的吴军丝毫不见慌乱,训练有素之状与之前那些诱饵差天共地。

    他话音一落,四周便恢复了寂静,静的令人心慌意乱。

    那些被包围的吴军士兵只是冷冷地看着吕恂等人,看得他不免有些犹疑——吴人并没有悍不畏死的传统,相传他们只要确定胜利无望,不管之前多么勇猛的战士,为了活命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投降。

    可这些人眼里的寒意,却绝非是绝望,而是一种令他心悸的淡然... ...

    荆山之顶已经被朝阳涂抹成金色,一夜的激战让众人都疲惫不堪以至于疏忽了时光飞逝——两边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只等哪一方先按捺不住。

    刹那,此时像是一场永恒。

    江上吹来的风掠过山谷,发出呜咽一般的呼啸。

    “... ...杀!”吕恂大手一挥便如同宣判了这些人的死刑——段归似乎不在这儿,而这些人也是吴人中少见的死士,出于尊重,他不愿意用劝降去侮辱对方。

    “杀~!!!”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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