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催夜雨 第十八章 聂羽襄

    胡笳催夜雨 第十八章 聂羽襄 (第3/3页)

肩膀,强迫他抬起头,瞪着对方充满狐疑和难以置信的双眼,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

    “别难过了,他自寻死与人无尤,我已在瀚思带回去的信中向圣人举荐你们——此事了结之后,我为督管,你们分掌两监!”

    丘禾志得意满,陈驰的死对他而言不过是青云路上微不足道的插曲。

    慕流云看到尸体时也为一愣,丘禾告诉他,陈驰就是行刺淳于孚的真凶。慕流云的表情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只不过他很明白,无论如何,有一个凶手也总比没有得好。

    尸检的时候,他们从陈驰的衣袖中发现了一张纸,上面绘制着弋阳的街道图,而在东南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上面画了一个交缠的双头蛇标记——那是吕家的印记,双头即是双口。

    “我的人去看过了,那里只是一处普通的民宅,院子不大,大半个月前就被人租下来了,我已经让锋镝在那里盯着了。”慕流云捏着那张地图,询问似的看着丘禾和聂羽襄——这几天,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和这两人共事。

    “确定是那伙人么?”丘禾的手指不断叩击这桌面,显得很不安。

    “不太确定,唯一露过面的人是那个所谓的董卿,但是眼线并没有发现他出入过。”慕流云眉头紧蹙,显然也很犹豫。

    “人是什么时候入住的?”聂羽襄这次是坐在丘禾下垂手的位置上,他倒是依然很镇定。

    “这院子虽然是二十天前租出去的,可奇怪的是却一直空着,直到九天前,才有人搬进去。”

    “那就没错了,二十天前,大人您的奏折已到相府... ...”剩下的话聂羽襄不必多说了,时间上已经吻合,如果说一个巧合不够,那什么人会租了一个偌大的院子空置近十天,又恰好在他们入城前搬进去呢?

    “慕大人,那我们事不宜迟即刻出发。劳烦您马上调集人手,下官也去准备准备,今晚三更,听候调遣!”丘禾的语气依然恭敬,他站起身恭敬地施礼,然后恭敬地倒退着出了厅堂,留下慕流云甚至来不及离开自己的座位,无奈把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聂羽襄紧随其后,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田乾——丘禾不愧是他最得意的徒弟,言谈举止把他的细微之处模仿地纤毫毕现。

    前后不到一个月,丘禾竟然好像脱胎换骨一样,虽然他很多时候依然弓着腰,可在聂羽襄眼里,他的身子却是站得一天比一天直。

    “小聂,你拿着这个,马上出城集合宫獒,今晚,我们一箭双雕!”丘禾塞给聂羽襄的是一支竹筒,上面还有火漆的田字花押,与田乾死的那一晚佟林的信炮一模一样。

    “出城?现在四门都是慕流云的人,怎么出去?”

    “田府后院,东边第二间房,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外。”

    一种暧昧而又充满了危险的笑容爬上丘禾的嘴角,他伸手拍拍聂羽襄的肩膀,聂羽襄觉得那只手似乎是因为智珠在握而稳健有力——这些都在他计划之中,让武功出众的乌瀚思去报信,只留下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聂羽襄。

    那么即便今晚他留在驿馆之内,慕流云也丝毫不会起疑。

    今晚,慕流云将和吕家的刺客一起被剿杀,而罪责只需要都推给吕家就好。

    天色渐暗,店铺开始挨家挨户地关门上板,卖夜宵的小贩推着小车开始在大街两侧支起他们的摊子,客栈楼下卖混沌的摊子幌子已经挂起来了,老板正在从推车上搬下条凳。

    丘禾早已前往慕流云处会和,客栈里只剩聂羽襄一人,他突然觉得有点饿,可是客栈的炉灶已经封了火,一阵阵馄饨的香味顺着窗户直往他的鼻孔里钻。

    “老板,下碗馄饨。”下楼出门,左手边就是老板的摊子——馄饨个儿足够大,皮白,通透里隐隐泛着红润,显然馅料十足,两只火炉一左一右摆放,一只大锅里面是微微冒着热气的白汤;另一只砂锅里汤色黄亮还飘着厚厚的油花,汤底除了一只肥硕的老母鸡,还有海米和冬笋。

    “好... ...您稍等。”老板手脚麻利,十二只馄饨很快得在鸡汤里滚熟,捞出,盛到撒了一把葱花和两勺酱油的粗瓷大碗里,浇上一勺白汤再点上几滴香油,一大碗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馄饨就端到了聂羽襄面前。

    “老板,你这油鸡腿给我来一只吧?”

    “好嘞,来啦~~~”这次答话的却是老板身边的小姑娘。

    鸡汤馄饨配上一只卤水油鸡腿,这一餐聂羽襄吃得非常满足,点头哈腰得收下他给的二十个钱,转身点亮了摊子上挂着的四个白纸灯笼,灯笼很亮,照得上面四个红色大字格外耀眼——沈记馄饨。

    “老板,你知道田府怎么走么?”

    “... ...您说的是哪个田府?”

    “就是之前出事的那个田府啊,这弋阳还有第二个天赋不成田府?”聂羽襄一笑,身边又是不少人流连驻足。

    “官爷,那儿... ...可不太平啊... ...”

    “哦?怎么讲?”

    “那里据说闹鬼!而且不止一个... ...”

    “是么... ...”

    “我劝您还是别去了... ...”

    “告诉我在哪就行,其他的,不用你管。”

    “... ...从这往西,过两个路口再顺着大路一直往北,走到头儿,就是了。”

    聂羽襄走了,老板才抬起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他年纪不大,只是不知为什么带着一张半遮面的牛皮面具,把线条分明的脸挡住了一半。

    “婉儿你在这儿盯着,我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