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催夜雨 第二十章 佟林
胡笳催夜雨 第二十章 佟林 (第2/3页)
眉头都不皱一下——接着,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中,一把三石强弓开如满月,随即刺耳的铮鸣如鹰啸划破长空。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已经奋力逃出十丈开外的丘禾被硬生生射穿了肩头。
但丘禾却也硬是连趔趄都没打一下,就这么带着箭继续狂奔,几个起落就消失于夜幕之中。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慕流云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扶起虚脱的慕清平,后者已经脸色煞白,刚才的一箭已经耗尽他所有的气力。
而受了这一箭的人当然更不好受。
丘禾感觉自己的半个身子都被刚才的一箭撕裂了,担他知道绝对不能让自己倒下,一旦倒下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他只能往前跑,只要能与宫獒们汇合,就还有一线生机。
慕流云应该不知道出城的密道,否则他早该派人把守那里,聂羽襄也就不可能打出那个信号。
按时间推算,聂羽襄不过刚刚进城... ...太大意了,为什么会忘记了有约在先?为什么会想当然得以为动手的是自己人?
只要自己能撑到田府,凭着那一百宫獒,别说是绝境逢生,即便反败为胜也并非不可能——但他决定还是先脱身,一次疏忽就让他如此狼狈,作为一个很善于吸取教训的人,他断然不会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即便在如此危机之中,丘禾依旧很机警,他并没有直奔田府,而是先往西狂奔引开了尾随其后的追兵——在兜了一个大圈,确定甩掉了紧追不放的锋镝之后,这才钻进了田府洞开的后门。
这里已经和一个月前差天共地,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不想踏足田府半步——这些日子以来每当他闭眼,田乾那对即惊恐又怀疑的眼睛就会在他梦中的某个角落幽幽得盯着他,直到他一身冷汗得从梦中惊醒。
进门不多远就是那片外人看起来破败不堪,却在他眼中生机盎然的断壁残垣。
他清楚地记得佟林的那间屋子是从东边数第二间,或者是第三间,总之就是在那附近,只要掀开那张青砖大炕上面的一道隔板,下面就是他大难不死后的富贵荣华。
丘禾数了半天,他惊异地发现,少了一间房,原本应该是第二间的位置,如今被一片碎砖断木彻底掩埋,再也找不到他梦寐以求的生路。
“小丘,你在找什么?”这个声音他熟悉务必,阴影处走出来的,正是佟林——鹣鲽刀一左一右握在手中,杀气从他的双眸漫上刀身,再顺着丘禾的视线游弋到他心底,更加的凌厉,寒气逼人。
“大... ...大... ...总管?!”祁玦和祁环竟然连一个身中剧毒的佟林都干不掉,丘禾此时唯一想的就是无论花多少钱,都要买这两个蠢材的命。
“来,我送你去见老爷,你自己去请罪吧!”佟林话音一落,整个人就凭空消失在了丘禾眼前——他的余光只能扫到一个残影,他随之本能得想要出手。
但是丘禾却发现自己找不到拳头,诧异地举起右臂时,他才发现右手已经齐腕而断——鹣鲽还在滴血,他的血。
“啊~~!!”半晌,丘禾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因剧痛而惨叫。
又是一道光影划过眼前,丘禾感觉嘴里好像灌进了一股寒风,接着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佟林的刀尖上,忽然多了一个滴血的东西,隐隐还在抽搐,丘禾看清后几乎直接晕了过去,那是半截舌头。
他的舌头。
“唔~呜呜呜,啊~!!”丘禾已经说不出话,他只能嘶吼,他惊恐地看着矗立于月下的佟林,那一身凶煞之气让他几乎肝胆俱裂。
佟林负手而立,一双鹣鲽交于背后。
不知何时,从彤云中突围而出的银钩已经高挂中天,月光映衬下的刀身上恍惚出现了两双充满了惊骇的眼睛,好像在直勾勾得瞪着他,丘禾以为那是被鹣鲽所杀的冤魂——佟林没有看他,但是仅仅一个背影就让他从头到脚每一根毛发都不寒而栗。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抽搐,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发自内心深处,只存在于童年噩梦之中的最深沉的恐惧。
丘禾不断地尝试着要站起来,可两条腿只是在地面上不断地磨蹭——就像一个被猛虎震慑的羔羊,他完全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去反抗,甚至连这种想法都不会产生。
佟林终于回头了,仅仅是一瞥,却比刀刃更加锋利——丘禾感觉自己在被对方用目光凌迟,只要再过片刻,他就会被剐成一具白骨。
“嗯~嗯~嗯~呜呜呃~!!!”他开始跪地叩头,似乎只要磕得足够卖力对方就会放他一条生路——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丘禾的眼泪开始不由自主地从眼窝里滚落,他开始哭泣,哭的像个孩子。
“你,看着我。”佟林发话,丘禾不敢不听——他抬起自己本来还算英俊,现在却被眼泪、血污和恐惧扭曲得面目全非,只剩狰狞丑陋的一张脸,惊惧地望着对方。
“你自幼入宫,是谁对你青睐有加?”
“你天性顽劣,是谁对你百般回护?”
“你资质平庸,是谁对你悉心调教?”
“给你二十息的时间,若能找出一件老爷对不住你的事情来,我饶了你!”
佟林面无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跪伏颤抖的丘禾,作为宫獒的教头,他清楚这个人耗费了田乾多少的心血,田乾何止十次百次地嘱咐他要对这个孩子多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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