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催夜雨 第二十二章 司徒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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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催夜雨 第二十二章 司徒靖 (第1/3页)“相爷,下官实在不明白,前几日在朝堂上您为何一再忍让?”
“呵呵~不然呢?难道要老夫当着文武百官天子驾前,大打出手血溅御阶?啊?呵呵呵~”
“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就任由淳于家把持后宫?这司礼监相爷您花了多少心思,就这样简单地拱手于他人?况且这... ...恕学生斗胆!这挟天子令诸侯的事... ...”
“挟天子?凭区区几个阉人?哈哈哈哈~我说司徒啊,你多虑啦~”
“那也不能... ...”
“虽然宫中少了个罗恒,可扬州也少了个淳于孚啊... ...”
“... ...”听到这句话,司徒靖低垂的双眼为之一亮——他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无论罗恒是否吴国内应,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宫中权柄易手已成定局... ...但是这广昌太守的位子么... ...我看慎之就很合适~”
“学生明白!回去后,立刻就与诸位大人联名上奏折——但大司马那边若是不允?为之奈何?”
“他?我猜绝无可能,他在拉拢慕流云的同时,又何尝不忌惮此人?由老夫的人去掣肘,即全了他用人不疑的贤名,又免了他养虎遗患的忧虑,他怎么会反对?”
“相爷高见!”
“那这慕流云... ...”
“这小子倒是一个异数,几番打压下,不仅未见颓势反而日益壮大... ...也好,且随他去——此人断不是久居人下之辈,有道是养蛊不当反噬自身,这下淳于小子要寝食难安喽~”
高卧榻上的吕放,惬意地抽着他那杆视若珍宝的旱烟袋——放下了龙头杖,做吞云吐雾之状令他更有飘飘欲仙之态。
堂下站立者,身材颀长却不纤弱,白皙的脸上一双眼睛光华内敛,一望而知有不俗的武功——一身素白,束髻冠只插着一支碧玉簪,腰里一条白丝绦上嵌着一块硕大的祖母绿,虽然只是常服,却自有一番风流的气度。
他叫司徒靖,是吕放的无数门生之一——年纪轻轻便官居黄门侍郎,为天下士人艳羡。
明明出身于吕放的门下,但他却是为数不多可以得到淳于彦赏识的人才,多年来在残酷党争中如弄潮一般左右逢源——据说除了因为他文采武功过人之外,还和他俊逸的外表不无关系。
淳于孚所受矫诏之所以能铁案如山,他的证言至关重要,因为所有的诏令都必经黄门侍郎之手——依周国祖制,禁宫之内天子身边,只有这个职位不可以任用宦官。
“相爷,学生斗胆问一句... ...您真的相信罗恒是吴国细作?”
“哈哈哈~司徒啊~司徒... ...你是想问,老夫究竟?啊?哈哈哈~”
“学生不敢!学生不敢!”司徒靖慌忙跪倒,因为这笑声他听过太多次了,每一次之后,都会有人头跟着落地。
“... ...记着,永远别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老夫虽然与那淳于小子势不两立,但生为周人!死为周魂!誓不做通敌卖国之贼——我知道,你们对我之前掌控扬州的谋划一直颇有微词... ...但你记着!老夫扔掉的... ...老夫自然能亲手再拿回来!!”提到扬州之事,吕放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吕恂——老来得子,本是寄予厚望,可惜天妒英才。
想着想着,泪水又不觉湿了眼眶——那一瞬间的怒不可遏,究竟是因为轻忽大意导致的丧子之痛,还是出于扬州失利的羞愤难当,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相爷恕罪!相爷恕罪!!”司徒靖真的怕了,他从来没见过吕放发怒,这个老人在他眼里一直好像不波的古井,又或者暗涌的海汪洋——也许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凡人,可随着几十年的风雨飘摇,他早已超然。
但是今天,或许是因为吕恂,他沉寂许久的心中再起波澜。
“去吧... ...万事小心... ...还有,留意一下罗恒的下落,若是有了他的下落,务必记得通报老夫一声。”吕放显得很疲倦,他这个年纪,任何情绪上的波动都不啻于一场辛劳——他放下烟袋,转身躺好,仅仅对着司徒靖挥了挥手便再不吭声。
“遵命,学生告退,相爷保重。”
退出花厅之后半晌,司徒靖仍然心有余悸,自己一时不慎竟然将心里话脱口而出,险些便是杀身大祸——初秋依旧闷热,可他现在却只想温一壶热酒,吃两斤焖得酥烂的好羊肉驱驱寒。
吕家出身并州苦寒之地,为当地累世豪族,不仅广有田产,更兼蓄养私兵,便是当年为吴国治下时,也俨然是一方霸主。
周太祖自幽州起兵,吕家先祖看准时机投诚效力,从龙驰骋的数十年中,先后占了冀州、凉州等地,终成基业。
四十年前,周武帝兵出剑门,吕放挥师萧关,靠着两面夹击的战术一举攻克平京定鼎神州,把自命天朝上国的吴人赶到了南疆暑旱之地——吕家终于在他这一代权倾朝野,成为天下景仰的名门。
吕府的气派很难形容,寻常人可能一生都无法理解这种循规蹈矩之中随时随地彰显着的贵气逼人——皇宫也许代表了人世间最金碧辉煌的存在,但是吕家的府邸,在其稍显朴实的院墙之内,却处处昭示着权力的甘甜。
皇宫中有的,这里也可以有——比如玄武湖,板桐和悬圃,吕家可以复制一个稍微小一点儿的放在后园;皇宫里没有的,这里却未必没有,比如父子情深和夫妻恩爱。
难怪世人说,季与吕,共天下。
司徒靖不是第一次来相府,但却是第一次如同逃命一样急急不敢稍停,相府诸人显然也已经习惯这种场面,只是好像茫然未曾看见他的窘迫。
“主公,恕我直言,此人向来首鼠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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