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催夜雨 第四十章 祝汲
胡笳催夜雨 第四十章 祝汲 (第2/3页)
是三跪九叩也不过片刻,于是一身华服的皇帝便又在聂羽襄和乌瀚思的搀扶下从龙椅上起身,缓缓走下御阶之后,再从跪伏两旁的臣子中间以非凡的威仪步出乾元殿——殿外的黄罗伞盖下早已布置好了另一张雕金坐塌。
“我大周立国以武,修政以德,及至朕躬,万不可有所偏废。故今日承祖上遗制论武扬威,诸卿与麾下人等当恪尽勇力,昭我大周勇略!”以往总是懒洋洋的季炀明一甩袍袖,冠冕之下的一双眸子少见地光芒熠熠。
“臣等遵旨!”
“殿前演武——开始!”随着皇帝的一个手势,乌瀚思适时地高声宣布道。
狼烟万里觅封侯,剑戟刀兵竞未休。
欲使宏图凌远汉,江湖饮马仗吴钩。
男人的功名路,从来只有两条——其一文章惊俗世,再者武略冠六军。
但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习武者又有谁真心膺服过任何人?
“慎之,你真的不打算上去玩玩?”吕奕技痒难耐,撺掇着一旁哈欠连天根本无心观战的柳慎之。
“玩玩?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还狼狈得不够明显么?为了今天能站足这八个时辰不用中途去回魂儿,我一早就封了自己的泉中、夹脊、四神聪——为避免藏神失治,我还得用金针护住足阳明、手厥阴和足太阴... ...现在别说比武,一个孩子那把火筷子恐怕都能要我的命~”柳慎之一脸的疲惫之态,原来是因为他现在不光功力尽失,连气血都运行不畅。
“早就叫你不要沉迷于那玩意儿,现而今你这就是自作自受~”吕奕看着柳慎之苍白黯淡的脸色不住地出言调侃,但环顾四周却发现好几双眼睛在窃笑,于是便凑近了才低声说道,“小点声,怕人听不见么?你忘了君前邀阵?”
君前邀阵,殿前演武时连胜十人者,可指名在场文官武将中任意一人,被指名者必须上台应擂,胜者可对败者提出任意要求,败者不可拒绝。
但自从周立国以来,也只有一人达成邀阵的条件——吕奕,十余岁时便连胜羽林军十名羽林郎,之后更是一枪挑翻了其时已经威名赫赫的安敬思。
而吕奕当时的要求却是要他和自己立下生死状再比一场,这一次双方再无保留,而结果却是游龙惊风又是一枪便震飞了破浪刀。
吕奕自此名动天下。
“谁?就这些庸庸碌碌之辈?呵呵呵~”柳慎之出言不逊,身边那些因他狼狈之态而窃笑的目光很快就变成了不满,然而不满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有吕奕在,在场之人谁也达不到十连胜。
“启奏陛下,不知外臣可否上台一试?”柳慎之话音刚落,十几丈之外的观礼台上便立刻有一人昂然起身,
吕奕一时也为之错愕,不过他看清那个人时便立刻又放下心来——不过是个使团中随行的武官而已,且那一脸不可一世的傲慢显然只会属于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 ...即是吴国贵使有兴趣,我大周武士自然理应奉陪——不过诸卿切记点到为止,我周吴两国几十年来首开通使之例,莫要伤了远来的贵客才好。”季炀明的眼神似乎下意识地看向了淳于彦,得到对方的首肯后这才出言许诺。
这么多年的唯唯诺诺,早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而这也是淳于氏所乐见,而吕氏所不容的关键。
“吴国副使云骑尉祝汲,望周国诸君不吝赐教!”不等吕奕缓过神来,那个人已经跳上了擂台。
“祝汲?没听说过,放心,陛下有旨,我不会伤你!”上一场的胜者是羽林郎苏绽,如今羽林卫一百二十八羽林郎中的一等好手,自然不会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放在眼里。
他的兵器是对一长一短的刀剑,刀名“扰红尘”长三尺三寸,细如叶,弯如眉;剑名“断乾坤”脊厚刃宽长近等身,一眼看去便重逾百斤——世人皆以为刀重刚猛,剑走轻灵,偏偏在他手里却刚好反了过来。
一刀一剑互为表里,阴阳相济,却因为雌雄颠倒而令人措手不及,是以之前他已连胜了四场。
“陛下,外臣既然上得台来,便是诚心领教贵国勇士的绝艺,若是强令留手恐怕难见真章——请陛下赐诸位全力施为,在下若败,死而无憾!”
“放肆!点到为止是陛下给你留着面子!怎么?以为座下的济济英才会怕了你不成——陛下,外臣治下不严,恳请赎罪!”
“无妨无妨~既然这位... ...这位祝都尉兴致勃勃,好,今日朕特许开血光之禁——只要不伤性命,不致残疾,场中之人尽可全力以赴!”龙椅上的皇帝季炀明再次露出了兴致盎然的轻佻模样,原来之前的恢弘气度不过都是装出来的而已,他还是那个玩世不恭心无城府的浪荡子罢了。
“吾皇圣明!”山呼万岁之后一道道带着愤恨和轻蔑的眼神射向了吴国的使团和场中的祝汲——那些眼神之中写的都只有六个字“让你有来无回!”
“祝将军,选兵器吧!”苏绽指了指陈列于场地四周琳琅满目的刀剑兵器说道——吴国使团中诸人早已按规矩卸下了武装轻身入宫,故此祝汲上场之时两手空空在他看来也并无不妥。
“不必了,苏将军,请吧。”祝汲竟然只平伸右臂对着苏绽招了招手,另一只手却傲然负于背后。
“小子!找死!”苏绽怒了,他何曾被人如此轻蔑过,低声切齿挤出了这四个字之后,“断乾坤”已经如惊涛席卷而至。
而“扰红尘”就如同惊涛之下的暗涌,隐藏在狂暴的剑势之中。
左手挥剑挑右臂,右手持刀刺膻中——即便躲得了残废,也注定要武功尽失成为废人。
偏偏这连最雄壮的战马都会被一刀两断的剑势却被对方的右手掌背轻描淡写地顺势拍飞,接着苏绽就感到左手寸关尺一阵剧痛袭来,“扰红尘”也脱手而去直入云霄——仅仅一掌一脚,苏绽不仅武器尽失,而且还断了一腕。
“苏将军,承让!”苏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惊愕甚至于让他忘了手腕的疼痛和从空中落下直插他天灵的“扰红尘”——只不过这把刀早已经被两只手指稳稳地夹住,在离他头顶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在下... ...认输... ...”苏绽悻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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