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催夜雨 第四十九章 慕流云
胡笳催夜雨 第四十九章 慕流云 (第2/3页)
细细地擦拭着刀锋,再次想起季炀明和他的刻薄寡恩让沈稷略微有些不快——他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替居功至伟的乌瀚思不值。
这些天整个平京的人都在额手相庆,皆言天降圣君,尤其是南城一带的贫民和流民营迁入的那些破落户,简直恨不得为其肝脑涂地。
但是沈稽看到了他对身受重伤的乌瀚思不闻不问,更可以子民的热血佐酒畅饮,甚至可以拿亲近之人的生死当做游戏,其人之冷血和刻毒简直令人发指。
“你绝对想不到陛下的布局有多深远——从田乾之死到丘禾殒命,平京的红袖招惨案,扬州的淳于孚矫诏,再到柳慎之走马定山阴... ...桩桩件件的背后都是陛下在一手操控,可笑我还以为自己如有神助,却原来到今天都是别人手中的傀儡... ...”慕流云笑得十分悲切,笑得无比失落。
“这样说来,我师父的死,他也应该负上责任?”沈稷手一滑,鹣鲽便在掌心擦出了一道血痕,接着温润的血浆便如同他眼中的泪光一般决堤。
“这种话万勿再说,即便是对我——陛下将这些如实相告,第一是告诉你我,我们的生死荣辱都在他一念之间... ...第二么,恐怕也是告诫你我,他清楚你我的一举一动,你的张扬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慕流云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和盘托出,“他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如天外陨铁,隐英华于残秽,但七情内敛以致外刚而内柔,若要玉成神兵必经仇山万仞恨海扬波,荡尽烦恼心中再无牵挂方可... ...”
沈稽闻言惊心,他明白,天子此话之深意全在于婉儿,她是他现而今唯一的牵挂。
“陛下还说,佟林迷途知返,斩杀丘禾并孙大福等逆贼有功,要在弋阳给他建一座祠堂... ...”身为天子对于沈稷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如此礼贤下士,寻常人应该早就感动地痛哭流涕了——但是慕流云只看到了沈稷满面的严霜。
“他对我一介草民如此看重,是因为你在进尽忠言?”沈稷擦擦手中的血迹,可鹣鲽造成的伤口却一时难以凝结,还在兀自涌出鲜血。
“是,也不是——陛下问及你的时候,我只说你有大将之才但尚需磨砺... ...但陛下似乎对你的了解颇深,他甚至知道你师从佟林,而且似乎对你的鹣鲽刀很有兴趣... ...”
“这便是天威难测... ...好一个天威难测... ...”沈稷垂头不语,半晌之后才感慨道。
“不过,也幸好你当时下意识的出刀,足可证明你并无异心——否则以陛下的决绝,你现在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
“你倒是很了解他,我想问,如果易地而处,你又如何?”
“我?不知道... ...恐怕也会防患于未然吧。”
二人相视一笑,人与人只要以诚相待,所有的误会便都可抛诸于脑后,任其雪化冰消。
“还有,陛下命我率三百羽林卫沿途礼送吴国使团返回江东,三天后启程——而且特别嘱咐,务必对那个祝汲多加照料... ...这事才是真正的麻烦... ...”
“你莫非真以为那人叫祝汲?我曾经在荆溪口亲眼见识过那对短枪... ...什么得蒙指点,能和吕奕打得难分难解,那人必是段归无疑... ...”
“这就是我头痛的地方——陛下所谓以礼相待恐怕另有玄机,”慕流云苦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才继续道,“而且此事还不能劳动羽林卫那些大爷,试你身手的另一层用意也在于此,所以,我们真正能指望的,只有我们自己而已。”
“你不会是想说,陛下的意思是要我们仅凭这七个人,就堂而皇之地去行刺护卫重重的段归吧——我该觉得你太乐观,还是该觉得你太愚蠢?”这次轮到沈稷苦笑了,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天子要么是要他们的命,要么就是另有深意。
一念及此,沈稷眉头一皱,若是另有深意... ...
“你想到什么了?”慕流云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终于欣然一笑——其中关节他早已通透,这自然又是一次不动声色的考校。
“你又在考我——陛下先是大张旗鼓地宣扬吴国使团仗义相助,之后再重加赏赐,目的无非是告诉吴人,使团之中有见利忘义的宵小,这个人当然就是大出风头的段归。”
“陛下要你对他多加照拂,意思无非是要你沿途再烧一把火,坐实他通敌叛国——而最好的情况便是你杀了主使百里涉,然后把这口黑锅扣到段归的头上,如此一来他必定会招来朝野非议,而你自然也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此后必定是势如水火... ...至于不明说,用意就是要你擅作主张,以便在关键时刻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错,果然聪明,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凭我们几个人似乎做不到... ...”慕流云真正担心的恰恰就是如何在段归和一众护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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