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尾声
第二百零二章 尾声 (第3/3页)
舒服服眯起了眼,慵懒的模样活像只被主人顺毛的大犬。
大约是过于舒服了,他说话都有点哼哼唧唧的:“我就知道,你最心疼的还是章老。”
“我对章老那叫尊老敬贤,这你也要争高低啊?”云知意好气又好笑地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霍奉卿徐缓睁眼,指了指自己的唇:“亲一下,我就答应。”
“霍奉卿,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嚣张了啊。”云知意笑瞪他。
霍奉卿想了想:“好吧,那换我亲你一下。”
以吻落印,亲了不知道多少下,终于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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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朱红小楼的书房里相拥着,腻腻歪歪到夕阳落山。
先前透窗的灿金暮光消失了,夜色填满了窗棂雕花,天色暗了下来。
霍奉卿将云知意抱在怀中,嗓音轻柔似呢喃:“我顺着北堂茗的线,本是要探北堂和的底,却意外查到,漕运司张立敏是北堂家的远房表亲。”
“漕运督官张立敏?他居然是北堂家的表亲?”云知意有些惊讶,抿了抿微肿的唇瓣,“他……也是田党吗?”
“嗯。平常看着和北堂家没太多来往,从前大家都没留意。”霍奉卿淡哼一声。
张立敏这个田党藏得有点深。他官职不高不低,不爱出风头,行事看似兢兢业业、不偏不倚,竟将霍奉卿都糊弄过去了。
漕运司的治权如今已被州牧府捏在手中,霍奉卿早就想到从漕运上查田家的盐业有无把柄,可一直没有进展。
直到他得知“漕运督官张立敏是北堂家的远房表亲”这个消息,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查不出进展。
这事有点出乎云知意的意料。不过她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一时有点茫然。
“那,你查到什么有用的了?他是北堂家表亲,藏得很深的田党,然后呢?有什么行为不端之处,还是违法乱纪?”
霍奉卿闻言,先前的惬意慵懒瞬间无影无踪。
他站得个腰身笔挺,双目直视前方紧闭的窗户,喉间滑动了几下,看上去有点紧张。
“违法乱纪倒不至于,他做得很干净,明面能找到证据,只能说他有过失,但问不了罪。过几天我会就张立敏的事发难,到时你……不要生气。”
“你是他的上官,若他在公务上真有过失,你有凭有据地发难,我为什么要生气?”云知意狐疑地审视他。
“因为他的过失是,田家去年冬共上报十艘运盐船来往原州与沅城,但漕运司的公文记档显示,其中有三艘船没有漕运司官吏登船开箱检查的记录。”霍奉卿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像是怕她跑了。
云知意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将脑袋抵在霍奉卿的肩上,没有抬头看他,嗓音有一丝颤抖:“然后呢?”
霍奉卿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对那份记档做最终审阅、盖章落印的州府官员,是言珝大人。”
云知意沉默良久后,小声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怕是我爹。你该怎么做怎么做吧,我不生气。”
她这话让霍奉卿心中悬着的巨石落了一半。但另一半还悬着:“那,你觉得,言大人会不会因此……讨厌我?”
云知意缓缓抬头看他,看着看着竟笑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我爹那人我还是了解的,既是他最终审阅那份记档还落了印,该受罚的他不会推诿。你会喜欢一个找茬把你架在火上的人?”
霍奉卿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公,他不能放过这个白纸黑字、铁证如山的疏漏;但要用这个向田党发难,就不可避免要连带着攻击最终审阅这份记档的言珝。
可问题来了:他还抓心挠肝地和人家言珝的女儿成亲呢!
虽说云知意是记在云氏族谱上的孩子,但言珝是她父亲,一向也很得她敬爱。
若言珝对她的伴侣人选有不可化解的芥蒂,以云知意的性子,是不会毫不顾忌老父亲心情的。
霍奉卿忿忿揽过云知意,将脸藏进她馨香的鬓发里,闷闷嘟囔:“私下里,你会在言大人面前帮我说好话吗?”
云知意想了想,乐不可支地答:“那得看我爹气得狠不狠。若气狠了,我总不能帮着你再在自己父亲心口捅一刀,对不?”
“完了。这事之后,言大人会不会想让我这辈子也成不了亲?”这个瞬间,霍大人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心黑手狠、杀伐果决。
“我分明就是整个原州最弱小无助可怜的待宰小羔羊,还是自己找死的那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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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意怔忪稍愣,胸臆间突然有只小鹿疯狂地蹦跶起来。“若真的那样,你还可以和别人成亲啊。”
他理直气壮地将唇贴在她的颈侧,轻轻摩挲,讨哄似地哼道:“若不是和你,我为什么要成亲?”
当云知意猝不及防地领悟了他话里那份“只取一瓢饮”的执拗决心后,她突然好想知道,上辈子在她死后,霍奉卿最终是和谁成了亲。
那时的他,是不是也像这样,只在那个姑娘面前卸下所有在外的冷硬与狠戾,撒娇卖乖,哼哼唧唧,执拗地只将对方一人放在眼里、藏在心上?
但这辈子的霍奉卿又不知上辈子的事,没法问,连发脾气都没个根据。
云知意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竟也有这么无事生非、无理取闹、自寻烦恼的一天。
但事实就是她好酸。真的好酸。从心底酸到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