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第二百零三章 (第3/3页)
新增海盐最多就七艘船的量。”
市面上少了三船海盐的量,换别人可能不会立刻察觉,但言珝对数值极其敏锐,几乎到了“看一眼就心诵能算”的地步。
根据律法规制,零售到百姓手中的盐,无论海盐或井盐,价格都是一致的。
但沅城那边的晒盐场多,海盐进货成本或相对低廉,盐商们获利自然会更多。
所以原州盐业商会有个不成文的传统,无论是手持盐引的大盐商,还是从大盐商们手中买盐再去零售的二道贩子们,就算囤积库存,首选也是先积压利润稍薄的井盐,多卖海盐。
去年冬田家报称买回来十船海盐,但在之后长达四个多月的时间里,有三船的量始终没有出现在市面上,这有悖常理。
见长女陷入沉思,言珝轻拍她的肩:“绪子,别强出头,这事不好查了,毕竟事情已过大半年。当时我一开始也大意,只以为是盐业司文书吏誊抄时出错,没有及时想着留证据。直到盐业司派人来取回时,托辞理由是‘字迹不清晰’,我才惊觉不是抄错数值那么简单。他们第二次送过来的抄本,数量就完全对上了。”
这就叫“欲盖弥彰”。若只是文书吏大意抄错,盐业司的人来取回时,直接致歉认个错就好,何必用“字迹不清晰”这样的蹩脚借口?
言珝这种擅长明哲保身的老江湖,发现田家这么大个疑点,面上也还端得住,盐业司的人来找他要回第一份记档时,他就打哈哈说自己上午偷懒,和同僚躲着喝茶闲聊,还没来得及看。
但他自己也清楚,这点把戏最多也就能蒙过盐业司,田岭一定不信。
“我不确定田岭会怎么做,找你借护卫只不过图个心安,”言珝无奈地指了指自己,“我毕竟是州牧府的高阶官员,田岭总不至于直接对我下手;而你在望滢山自立门户,云氏派给你的精锐护卫足五十人,他也不会傻到轻易去动你。”
算来算去,言珝最大的软肋就是言宅。
这边除了几位老仆外,就只有一个柔弱的云昉和不靠谱的言知时、还没满十四的言知白。
若田岭真打算用点什么下作手段……他不得不防。
“好,爹您放心,我明白了,不会鲁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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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州市面上历来是井盐与海盐皆有,虽律法严格规定了两者零售给百姓的价格必须一致,但从沅城晒盐场多,从那边购进海盐的成本价会略低些,所以贩卖海盐能多得利。
去年冬那次,田家报了要运十艘海盐回来,最终却只有七艘的量……
云知意想起霍奉卿说过,漕运司的公文记档显示,去年田家这十艘船,其中有三艘船没有漕运司官吏登船开箱检查的记录。
原州到沅城来回将近三千里水路,田家耗时耗力派出去十艘船,不可能空着三艘回来。
但那个阶段市面上正好少了三船量的海盐,所以,那没被检查的三艘船,到底从沅城运了什么回来?!
这个问题困扰着云知意,使她到了夜半中宵还睡不着,最终独自摸黑上了朱红小楼,踮脚望向一墙之隔的霍家院落。
隔墙这院一直是霍奉卿的书房,此刻有灯烛的光芒透窗。
云知意便进自己里翻出一个小箱子。
箱子里装了许多小石子,是云知意年少时刻意存的。每晚看书累了想找人说话时,她就会丢石子去滋扰邻居。
小石子一颗接一颗丢过去,在夏末的静夜里跳跃出一声声闷响。
未几,那头的房中出来个人,云知意借着月光一瞧,却是揉着眼睛的小少年霍奉安。
“云大人,你做什么丢石子过来?我正背书呢。”霍奉安的声音听起来困得可怜。
云知意尴尬又歉意地笑笑:“对不住啊奉安,我以为你是大哥。”
“你又想找他吵架?”霍奉安笑咧出一口大白牙,“他在跟我爹说事呢,晚些会过来检查我的功课,你等会儿就能和他吵上。”
云知意咬了咬唇:“算了,既他要检查你功课,今夜我就不打扰。你告诉他,明天我休沐,让他得空来望滢山找我一趟。”
霍奉安“哦”了一声,贼兮兮地笑着指了指她:“云大人,你真是越大越阴险。约人到自己地盘吵架,这是要稳赢不输啊!”
“你这小孩儿心眼真多,跟你哥一样,”云知意笑着对他摆摆手,“快去接着背书,记得帮我带话给他啊。”
“好。你放心,我记性可好了。”霍奉安乖巧笑笑,转身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