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遗落的纯白

    第17章 遗落的纯白 (第3/3页)

 一整夜,梦遥没有关灯。

    讨人嫌的女婴,每隔一个多小时,就“啊呜啊呜”哭泣,拼命踢腾皱褶的小腿。

    梦遥只能不关灯,短暂睡。

    时不时被孩子惊扰,有时都没睁开眼她就撩开衣服,直接将奶送过去。而且不经意中,睡着的孩子也叼着奶睡了。

    一个机灵。

    孩子醒后,又开始吃嚼起来。

    她似乎永远不看时间钟点,想啥时醒来就啥时醒来,很自由任性折磨人。

    不过自喂奶以来,梦遥的胸部不疼痛难忍,浑身也不难受了。似乎她与这个孩子,一个索取一个供给,缺一不可,貌似只有彼此需求平稳了,才能达到一个圆满。

    但是1个多小时,孩子就醒,拱一次吃一次,她也要随着醒一次,偶尔碰触到烫伤处的表皮,便瞬间传导过来撕裂式火辣钻心疼痛。

    她醒来,也是脑袋昏昏沉沉的,还要清醒着匍匐起身子,贴近不会动弹的啼哭婴儿。

    她醒着,梦着,睡着,呆傻着,如行尸走肉,她不知把过去快乐纯真温馨的自己,一夜之间,究竟丢弃在了哪里。

    什么星空,什么白雪,一切都是那么不切实际的虚空……什么都挡不住现在的自己,浑身隐隐地疼。

    这该是一个多么难熬的夜啊。

    胸部即使不胀痛,被灼伤的那几片表皮,和腋下火辣辣的持久痛,不知还要多久。痛点星罗棋布,顺着疼痛的痕迹,能够看到依稀的歪扭脏话字迹。

    看到这字,梦遥眼角淌出泪水。

    忽然一对乳燕,在窗前一掠而过,扑闪着稚嫩的翅膀,点缀着揪心的早晨。

    外屋又有了动静,十几分钟后,又闻到一股子烧柴禾味。刚睡几分钟的她,又猛然醒来。睁开惺忪困倦於青眼窝的双眸,又一遍提示,自己不是在母亲家,再也不是纯粹的女儿身份。一夜之间,一不小心,自己多了那么多的角色。貌似无形中,又给自己套上了莫须有的枷锁与罪责。

    想想目前婆婆对她的置之不理,不闻不问和虐待,二喜对她的冷言冷语,甚至还不和她一屋子睡,而且孩子到现在,还没有起名字。

    想想自己,从认识二喜开始到现在,一家人态度的变化,自己像是被瞬间打入了地狱冷宫般难受。

    此刻的她,忽感到活着,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甚至是一场灾难。

    她想怨怼。

    但又不知从哪开始怨怼起,更不知该怨怼谁,捋不出丝毫的头绪。想到娘家,想到二个弟弟,尤其是大弟弟的为难,想到被村干部压榨的母亲为难,想到躺在炕上命运多舛的父亲,她又流下了眼泪。

    这时,头痛欲裂感十足,她举起玉手锤了锤头顶,丝毫没有效果,又砸了砸太阳穴处,才得到了一丝的缓解。

    可紧跟一串啼哭。

    立刻惊飞得来不易的片刻舒缓,她又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起身,推枕,俯身,给持续啼哭的孩子喂奶。那星罗棋布的烫伤,又剧烈疼痛。

    分居足足有一个月。

    女婴已有十多斤重,脸部再也不是那暗红色的皱褶。整个身体开始变得肤如凝脂,小胳膊小腿,如洁白的莲藕一般好看。

    喝粥时。

    梦遥忽然低声问,“孩子叫啥名?”

    “哎。”

    二喜不但没有说名字,反而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