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愁逐野云飞
第四章 愁逐野云飞 (第2/3页)
道,听闻黑袍客功夫高深,江湖上人尽皆知,不知他的徒弟是不是也很厉害。正想着,忽然有两个家丁打着灯笼朝他走来,霍兴安正了身子,负手看着他们,两个家丁走近,向他施礼,问他休息得可好,霍兴安点头示意。看着家丁走开,霍兴安心道,看来他们还是提防着我。他望着乌沉沉的静谧的院落,眼里却腾起了火般。他想,等我掘了黑袍客的坟之后,一定要放火烧了这个地方!让他的后人也不得好过!仇恨,使他此刻变得如此恶毒,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好像要把手掌扎透四个洞。
他回到房里,默然地坐到桌边,半晌,看到挂着的剑,于是取了剑,到屋外来,在月光下练习起玄灵剑法来。
他想象着仇人在和自己交手,他剑走流星,步迈奇位,闪击,侧劈,剑剑夺命……遍地的枝影仿佛是被他切碎砍断的月光,最后狠狠的一刺穿心而过,树梢的栖鸦也被惊飞。他保持着最后的这一刺的姿势,仿佛要等仇人的血滴干了才收手。
“好!”一声赞喝传来。
只见秦少璞站在一个廊柱边,微笑颔首。他走过来,霍兴安好像从一场惊魂的厮杀中清醒,耷下了手中的剑。
“兴安兄弟的这一套剑法精妙之极,有穿天裂石的气势,更有排兵布阵的奇谋啊,看似像洪道门的玄灵剑法呀。”秦少璞跟随黑袍客行走江湖,阅历广博,而黑袍客和洪道门也偶有过招,所以对玄灵剑法也有印象。
“正是。”霍兴安道,“我所习未久,还较为生疏。”
“已经很好了。难道兴安兄弟是洪道门中的?”
“不,是一位路遇的朋友传授给我的。”
“哦,那可真是奇缘啊。这位朋友应该是洪道门的传人。”秦少璞说。他上前一步,看着霍兴安手中的剑说:“兴安兄弟能让我端详一下这把剑吗?”
霍兴安稍一犹豫,举起剑,不知秦少璞是什么意思。犹豫间,秦少璞微笑地拿过剑,触手之时,霍兴安手一抖,差一点将剑锋挥出去。看到霍兴安面上的紧张之色,秦少璞并未介意,他掂了掂剑身,又弹了弹剑刃,说:“我看兴安兄弟一身武艺,眉宇之间又有大志之形,可谓少年英雄,只是这剑太过平庸,配不上兴安兄弟。”
霍兴安没有作声,秦少璞笑道:“家师在世时,游历四方,广收名.器,家里倒是藏有不少好剑,其中不乏名震天下之剑,待明日,我带兴安兄弟看一看家里的藏剑,选一把好剑赠给兴安兄弟。”
霍兴安看着秦少璞诚挚的目光,好似心中一暖,但婉拒道:“多谢了,只是这把剑使惯了……”
秦少璞将剑还给他。“兴安兄弟不必客气,我和你一见如故,所谓宝剑赠英雄,望不要推辞。这一路鞍马劳顿,今夜你还需好好歇息,待明日你我再畅叙。”霍兴安再要称谢推辞,秦少璞已点头作别。
秦少璞走后,霍兴安久久不能平静。在他心里,那黑袍客可谓十恶不赦之人,但是黑袍客的徒弟看来却是好客之人,为人厚道,对自己又很热情,似乎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江湖客。此时,他心中的恨意倒是消退了许多。他也很奇怪自己是这么容易被感动。但是当他在房里躺下的时候,盖着柔软温香的被子,他便又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当初自己立下的誓言,千万不能被迷惑和左右。
秦少璞回到自己屋里,那兰欢问他:“你有没有去试一试他的功夫?看看何门何派?是不是我爹以前得罪过的?”
秦少璞说:“师父一生虽然屡掀风浪扬威江湖,但行事可谓光明磊落,没见和谁结过深仇大恨,除了在那年的巫山大会上重伤了几个高手,那也是有言在先。”他把住那兰欢的肩膀道,“倒是我的欢儿给师父惹了不少麻烦呢。”
那兰欢娇哼一声,轻抚他的胸口:“就算我爹没有和谁结仇,那说不定有谁图谋不轨,想图我们什么东西的呢?”
秦少璞摩挲着她的鬓发笑道:“师父又没有埋宝在此,谁会来打我们的主意呢?”
“可我总觉得那个人心怀恶意,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我一见到他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以前爹和坛翁决战的时候,我都没有这种感觉。”
秦少璞搂过她,安慰道:“别多想了,我和兴安虽没有深谈,但感觉他还是正派之人。他练的一套玄灵剑法,本该轻灵诡怪,但是他却舞出了金戈铁马般的气势来。”秦少璞说,“也许是他并没有在洪道门下修习,而是半道出家自成一派。或者,传授他剑法之人根本没有一招一势地教他,他也根本没有见过真正的玄灵剑法。”
“你的意思是说,他只是知道剑诀,而不知身法?”
秦少璞点点头:“很有可能。”
“那你觉得他功夫如何?”
“他似乎内力欠缺,暂时来看,还不至于有什么威胁。”
那兰欢倚着秦少璞的胸口说:“他别使什么奸诈就好。”她抬头看秦少璞,“我已吩咐人每隔两个时辰巡查一遍庄子。”
“我看,夫人是过虑了。”秦少璞微笑道。
那兰欢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
“那个每年都来打扰一番的那个人,算算也就是这个时间吧。”
秦少璞也忽然想起了:“是啊,每年大概这个时候,她就会来无理取闹一番。”
“我爹之所以不想外人知道他的埋骨之处,恐怕躲的就是她。这个叫兴安的会不会是她派来的呢?”
秦少璞沉吟道:“这些年她总是独来独往,没见她收徒在身边。”
那兰欢叹了口气:“那个妖婆子要是也来了,就更麻烦了。”
霍兴安几乎一夜无眠,脑中翻涌着很多事。不知不觉地,天光已亮。
他干脆披衣而起,踱到院子里。他闲步在院子间走动,只见莺梭柳绒,花枝叠叠,庄仆在洒扫庭院,庄勇在扎步练拳。有家丁来问安他,并要伺候早点,他摆手拒绝了。
他拐过一个假山,看见地上蹲着一个小丫头,正聚精会神的用一个树枝捅一个土洞,旁边站着一个少女在好奇的看着,正是霍兴安在潭边遇见过的那兰悦。“快呀,戳呀。”那兰悦对小丫头说,忽然看见了霍兴安,顿时一羞,浅笑低眉,轻轻侧脸。霍兴安本想不扰不语地离开,但是看到那兰悦,心念一动。他想,我不如试探试探她,看看能否问出那黑袍客坟的所在。又想,这那兰悦是黑袍客的女儿,功夫必定不弱,在汴京时我连那个冷面少女都敌不过,声名塞天的黑袍客的女儿我又如何能有把握胜得了她?但看那兰悦弱柳扶风般的娇柔模样,又不像身怀武艺之人。
“姑娘,幸会了。”他皱眉道。
那兰悦抬眼望了望他,霍兴安只觉明眸如水,荡人心波。“公子好。”那兰悦声音恬柔,轻酥斯文。霍兴安听到她的话音,竟觉心情愉悦了几分,但一想到她是黑袍客的女儿,又不禁嫌恶之意暗生。他展了展眉,想说声告辞时,旁边有脚步声传来。只见那兰欢急急的走来,向霍兴安一笑,说道:“兴安公子休息得可好?”
霍兴安点点头。
那兰欢说:“兴安公子若有兴致的话,可随意逛逛,只是庄子太小,而此地的风景倒是不错。我可让人作个向导,带你好好游玩一番。”她走到了那兰悦身边。
霍兴安哪有游玩风景的心思,他摇摇头:“多谢了,我没有什么游兴。”他看了那兰悦一眼。
那兰欢似乎很警觉,她也看了那兰悦一眼,对那小丫头说:“燕巧,你陪姑娘去别处玩吧,别妨碍了客人的兴致。”
那个小丫头应了一声,站起身来。那兰欢又对那兰悦说:“悦儿,等一会儿你到我房里来,我绣的那个鸣禽图你帮我绣几针吧。”
“我绣得没你好呢。”那兰悦道。
那兰欢把着她的胳膊说:“你不勤加练习怎么会绣得比我好呢?”她笑着轻推那兰悦。
那兰悦看了霍兴安一眼,似笑还羞的离开了。
那兰欢对霍兴安说:“少璞还想与你再小酌几杯呢,若无游兴,可乘酒兴。”
霍兴安这次却点了点头:“只是我酒量浅,不能尽兴。”
“少璞喜欢以酒会友。一醉方休,才叫尽兴呢。”那兰欢盛情殷殷的道,“兴安公子可随意游逛,待到午前我会叫人来请你。”
“不必客气。”霍兴安道。
看着那兰欢荷裙盈盈地离开,霍兴安却想起了刚才笑容俏美的那兰悦。他摇摇头,努力的将那兰悦的笑容模糊掉,他意识到有一个魔障正像晨雾一样弥漫过来。他握紧拳头,笃定心志。
当他踱到庄门的时候,秦少璞迎了上来。“兴安兄弟,睡得可好?昨日仓促,没和你好好喝几杯,今早我派人去山里打了一些野味,正好下酒!”
霍兴安看见几个庄丁担着满筐的猎物正从外面回庄。“秦庄主不必客气。”
秦少璞笑道:“你是贵客,理当如此。来,兴安兄弟,我们到房里说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少璞带霍兴安来到一处落锁的堂屋,叫管家过来开了锁。霍兴安随秦少璞走进堂屋,看见屋里摆满了各种兵器。正面的墙上或挂或立着十几把剑,有的带鞘,有的不带鞘。带鞘的其鞘镶珠嵌玉,华贵异常,不带鞘的则寒光隐动,锥立在木枕之上,看上去皆有非同凡器之感。秦少璞见霍兴安的目光落在剑上,便介绍起来:“这里的剑,都颇有来历。”他指着最右边的一把说:“这是昆仑派掌门云中鹫用的幼龙,当世闻名的奇剑,据说用火山之物炼铸,穿甲透胄,家师和云中鹫约战敦煌,激战一晚,云中鹫称败,家师携此剑而归,震动江湖。”秦少璞又指着两把交错悬挂的剑说,“这两把剑是洞庭双煞用的神荼剑和郁垒剑,家师在击败双煞之后,就收了他们的剑。”见霍兴安面现疑惑,秦少璞道:“家师倒不是有意相辱夺人所爱,我想家师是有集剑之癖吧。”
霍兴安心道,那黑袍客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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