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霁初见晴
第六章 雨霁初见晴 (第2/3页)
没见过那小丫头,但听说机灵的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引得洪道门和青城派几年来互相争斗,死伤无数。我看呀,她肯定是能看得懂那个地图。”
“不过没有地图,她不是也没有办法出海是吧?师妹,”月婆说,“我们在日焰岛长大,只要拿来地图瞧瞧,我们也定能识得海路。”
“青城神陛在时,天下没几个人能上得了青城山,而洪道门那些老家伙不死,他们的玄灵剑阵有几人能破?只有小黑袍在世的时候,登青城山如走平地,但这人呀,淡泊的很,只求以武会友,根本不思大计,又为那青城神陛座下的小妖妇迷了心……”星婆越说越恨。
月婆见她又怨忿幽幽起来,接口道:“你难道还指望他为你去做什么好事了,嘿嘿。咱姐妹三人不就等着青城派和洪道门两败俱伤吗?现在青城神陛已死,青城派乱作一团,洪道门趁机下手,听说他们在五圣岭上为了地图恶战一番,之后两派的掌门都不见了踪影,不知如何。”
霍兴安心中一动,心道,青城派掌门已葬在无名岗上,但他们说的地图却是什么?一旁的那兰悦坐了下来,蜷着身子抱着膝。霍兴安见这两位高人说个不停,只好插嘴道:“星婆,我们要在这里落脚休息吗?这里……”他见周围都是山,怕在这过夜又下起雨来。
星婆这才顿住,指了指谷的北边说:“那里有户人家。”
霍兴安建议去人家借宿。见天色已晚,他们便一起去往那户人家。
到了谷中的那户人家,家中只有一个老妇。霍兴安要了木炭,生起火盆来。那兰悦问那老妇有无衣衫可换,老妇拿出几件农家的粗布衣衫来,那兰悦轻轻皱眉。她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哪有穿过这粗陋衣衫,她谢了老妇,将衣衫还了回去,只是坐在火盆前烤火。星婆笑道:“小丫头是千金之身,哪能穿老太婆的衣服,我身上这身花衣,小丫头倒可试试呢。”
月婆讥笑道:“你就不是老太婆了吗?”
星婆扶了一下鬓边簪花:“哼,当然没你老呢。”
“哦——”月婆拖长了声音,“黑袍仙儿当你是黄花闺女哦,当然不舍得你老。”
这显然戳中了星婆的心,她佯怒道:“要不是你咒他死,他怎么死的那么早。”
“我可没有咒过他,是你在天天咒他吧,他就是死了,你也天天在咒呢。每年你都来哭灵,每次见到你,你都在怨他,恨他,咒他,这次还不是一样?”月婆道。
星婆轻哼了一声,没有回应她。这时,老妇给他们送来了茶水,拿过碗给他们一一倒上。星婆端起来喝了一口,吐在了地上。见星婆吐了茶水,那兰悦端起的碗也放下了。月婆坐在一个破陋的椅子上,长拐点地说:“你以为这儿会有琼浆玉液么?”她掏出一小包东西,吩咐老妇去煮了。
“你的茶看来是好的了。”星婆说,“但你的法术可不灵哟。”
“你去唤灵了?”月婆问道。
“用了你教的法术,整整一晚上,也没见什么动静,是不是谶文不对?那老鬼的影子都没见到。”
“可是我们在日焰坛上祭祖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法术。”
星婆点头道:“倒是和你的一样,不过我记得在日焰岛时,每年的坛祭之日,每次做完法术,我好像都能看见诸位师祖的身影,甚至能听到她们的传音。”
“嗯,是啊,”月婆也回忆到,“她们一起出现在天上,然后就似乎到了我们面前,每次我似乎都能感到自己的功力有所长进呢。”
“青师祖还能和她们说话呢,我离的最近,听她说些听不懂的话。”星婆望着屋顶,目光好像追忆着遥远。“既然,法术是一样的,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到呢?是不是真的已经生死茫茫,无缘得见了。”
“那也难说……”月婆道。
星婆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过眼对月婆说:“我想起来了,以前在坛祭前,青师祖都给我们饮一杯水,从一个大鼎里舀出来的,说是通灵圣水,不知是不是和那有关呢。”
“这,可难说,”月婆道,“那圣水据说使人灵台空明,心府通神。”
“也许是啦。那圣水到哪儿去弄得呢?没有那圣水,我可是枉费心思,白忙一场哦。”
“只有青师祖知道,我们哪能得知呢,也许等有一天我们找到练功洞,找到密卷,也许有圣水的方子。”
星婆点点头。
听她们讲什么祭坛圣水之类的,霍兴安听的糊涂,也不太关心。他抱了一捆草,倚在身后坐下来,望着火盆里的炭火发了会儿愣。那兰悦静静的坐在旁边,不时的看一眼他,他发现那兰悦看他时,也不禁看她一眼,那兰悦便立即将头转了过去。霍兴安心道,这个丫头面容平静,神态安然,似乎一点都不慌乱,倒不似被星婆抢了来,倒似与我们一起出游踏春一般。他看着神情温柔的那兰悦,想起在袍客山庄所受的屈辱,又不禁暗暗咬牙。他索性闭上眼,暂时不去想那些牵缠他的纷纭乱事,但星婆和月婆的谈话仍字字响在他的耳边。星婆语快声尖,月婆说话则慢条斯理,虽然月婆声音不高,但却总比星婆先到耳朵一样,可见内力深厚。霍兴安听见她们反复提及的地图和什么日焰岛,又想起她们所说的两派相争之事,忽然心中一动。他伸手入怀,拿出聂摩天给他的牛皮卷,展了开来。
星婆起身出去了,不知何事。月婆半闭着眼,不时的点一下拐杖。霍兴安仔细看那半张牛皮,只见上面画着各种线条和符号,很像一张地图,其中还有些文字,霍兴安努力的辨认着,忽然,看见有“日焰岛”、“归霞岛”等字,他轻轻念了出来:“日焰岛?”
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月婆仍眼皮一抬,循声而望,看见了霍兴安手上的牛皮卷。
只觉眼前一晃,霍兴安手中的牛皮卷被月婆的七星拐挑了去。霍兴安惊讶的望着她。
月婆凑近了火盆,端详着牛皮卷,脸上露出奇怪的凝重的表情,但继之以欲喜欲忧的神色。
“这是——这是地图吗?月婆?”霍兴安问道。
月婆抬头,目光如炬的看着他:“这张图你是从哪得来的?”
“我……”霍兴安不想说出聂摩天的名字,感觉聂摩天的名字是个会惹上是非的名字,“是一个朋友托我保管的。”
“一个朋友?可是青城派的?”月婆逼问道。
霍兴安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他本不善于说谎,只是不想多事。他这样不知所措的样子,反倒像是默认了一般。月婆面露喜色,将牛皮卷揣进怀里。
“月婆,”霍兴安不知她何意,“这是朋友所托,必当送到其亲眷的手里。”
“那我先借来一用,他日还给你便是了。”
“这——”霍兴安想到她和星婆之间的对话,难道这图真的有什么重大的来头?他想起聂摩天临死前的话,心道,聂大哥对我推心置腹,颇有情义,我不能辜负所托!他起身上前,抱拳道:“月婆,此图不知何物,我也没什么见识,只是受人之托,不能随意转借。”
月婆道:“你倒是重义,不过我说了,借用一下,之后还你。再说,嗯……你不是我师妹的徒弟吗?谁知道其中有什么鬼瞒着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月婆一点七星拐,身子飞也似的穿出了门外,只听见星婆的询问和月婆的一句“后会有期”。
星婆急急的进到屋里,而霍兴安刚刚追出三两步。见霍兴安着急的模样,星婆疑道:“你为什么追她?她为什么走了?”
“月婆她,她拿走了我的东西,说要借用一下……”
星婆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东西?值得我师姐这样?”
霍兴安将月婆拿走牛皮卷的事简单的说了。星婆问他那牛皮卷上是否真有“日焰岛”三个字,霍兴安点头称是。星婆大惊:“原来你藏着这东西!”说罢,她也转身冲出了屋子。
霍兴安知道她是追赶月婆去了,心道,只要能把那东西拿回来最好,那东西看来像是天下之宝,或者是个藏宝图也未为可知,如果真是什么藏宝图之类的,那么这东西多半是难回自己手中了。
霍兴安只想着“不负重托”四字,其实并不关心什么地图之事。他回到屋里,看见一脸关心的那兰悦,叹了口气。
“公子……”那兰悦想问他什么,但又止住了。
星婆追出没多远,忽然又下起了大雨。星婆料想其师姐在这雨里不便跑得太远,便一边追赶一边大喊:“师姐——师姐呀——你在哪呀?——你拿着地图自己可研究不出来——”她并不知道霍兴安手中的那张地图是什么样子,也并不知道月婆能不能看懂,心里只是又急又气,颇想大骂,但又怕其师姐真的不再现身了。她运足内力,大声喊道:“师姐,你怎么只拿了一半去呀——他手里还有另一张呢——师妹我也是才知道呢——”跑了很远,反复的大声喊着,以期月婆能听见。
霍兴安闩上了门,听见外面瓢泼的雨声,心想星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那边房里的老妇已是鼾声如雷。他给火盆里添了些炭木,心事重重的坐下来。
“公子……一定很担心吧?”那兰悦轻声说。
“嗯。”霍兴安望着炭火发怔。
“公子,”那兰悦想说什么。
“嗯。”霍兴安又应了一声,那兰悦微微一愣,知趣的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却是星婆回来了。星婆进了屋子,顾不得擦满脸的雨水,就沉着脸问他:“你手中只有那一张图吗?”
见星婆完全不似平常嬉笑的样子,霍兴安知道那张图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了。他点点头。星婆神色平和起来,说:“我那师姐鬼迷心窍,不知真假。如果她回来问你,你就说还另有一张在手里。”见霍兴安迷惑不解的样子,她说,“你就按我说的,我来应付她。”
然后,星婆仔细的问了一下来龙去脉。除了聂摩天的真名,其它的事霍兴安都一一的告诉了星婆。
星婆听的点头:“既然那人是青城派的,那么此图看来真的是了……”
霍兴安道:“我答应了人家,不能半途而废,一定得把那东西送到青城派去。”
星婆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小公子福大命大,那张图看来还会回来。”话音刚落,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被切为两段的门闩掉在了地上。星婆往后一退,没等看清门外的人,只见一物低低的飞来盖住了火盆,顿时屋里一片漆黑。
霍兴安按住剑柄,注意着门外的动静,门外除了雨声,似乎没有人进来。星婆也不出声,似乎也在准备暗中出招。
黑暗中,好像有一点绿莹莹的光游进了屋子,晃动着。霍兴安想起月婆的七星拐的拐头是翡翠的,不知是不是月婆悄悄进了来。忽然间,一股异香飘满了屋子,闻起来十分销魂的香,霍兴安觉得身体绵软下来,仿佛迷醉了一般,渐渐的,受用的闭上了眼……
等霍兴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外面鸟雀争相啁啾的清晨。他敲敲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他转过头,发现躺在草堆上的那兰悦正睁着眼看着他,目光明澈晶莹。霍兴安眨了眨眼,那兰悦垂下了睫毛。霍兴安环顾屋内,发现器物凌乱,月婆坐过的椅子碎成了数片。他依稀想起昨晚的情形,发现地上断成两节的门闩。“昨晚,有人进到了屋子里……”他自言自语道。
“公子被迷香熏倒了。”那兰悦轻声道。
霍兴安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你,难道没有……”
“我没有。”她轻轻摇头。
霍兴安不解的望着她。
“从小我爹就让我吃各种药,让我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霍兴安惊异道,“你知道那是迷香?”
“花手月婆,她是使毒的高手,”那兰悦道,“我爹说她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使毒高手。”
“原来你认识她。”
那兰悦轻轻点头:“我爹就是为了防她,才让我从小吃药。”她顿了顿,垂下目光,“她曾用迷香抓走我娘,逼着我爹去帮她找那地图。”
“那你娘……”
“后来我爹去枯岭要人,从鬼手星婆那儿将我娘抢了回来。”
“哦。”
“不想地图在你这里。”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图。”霍兴安站起来,望着屋外,“他们打了起来?”
那兰悦也跟着起身。“月婆以为我们都昏倒了,谁知,刚进来便被星婆拍了一掌。”
“星婆的掌法很厉害。”
“然后她们打了起来,后来,月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星婆抢走了图。我很害怕,不敢出声,只见月婆哼了几声,好像在运气,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她看见你躺在那里,便……”
“便怎么样?”霍兴安急问。
那兰悦脸微微一红:“便在你身上搜,之后,又来搜我……”
“然后他去追星婆了吧?”
“是的。她逼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连说‘上当了’,便追出去了。”
霍兴安看着窗外,心想,如果星婆一时半会不回来,怎么办?我受聂大哥临死的重托,无论如何是要把那东西送到青城派的,不管那东西是天下至宝也罢,还是一钱不值也罢,都要物归原主。
看见霍兴安心事重重的样子,那兰悦轻声道:“公子一定担心被抢走的东西。”
“嗯。”霍兴安转过头来,看见一脸关切的那兰悦。忽然想到,她岂不也是被星婆抢来的?那些担心她的人应该还在四处的找她。他看着那兰悦恬静的神情,清澈的眼眸,心里的恨意竟然淡了许多。想起这几天经历的种种,思绪仿佛从混沌中渐渐明晰起来。他皱了皱眉,犹豫不决应不应该再次逼她去那黑袍客的墓,但秦少璞所言又似乎不无道理,如果真的冤枉了好人,那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不得安宁。
见霍兴安愁眉隐隐,那兰悦不知他心里所想,她轻抚着袖口,道:“公子,我们是不是——要等星婆?”
霍兴安也不知如何是好。“嗯。”他点头,心想,等不来星婆却等来了袍客山庄的人怎么办?大不了再决斗一番就是了。想到这,他感觉一口未出的恶气涌了上来,不禁连声咳嗽。
“你的伤……好些了么?”那兰悦小心翼翼的问道。
“死不了。”霍兴安恨恨的说。
那兰悦心里也不知所措。她既希望庄里的人找过来,又希望他们不要再对付霍兴安。看见他突然又生气的样子,她有点害怕。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霍兴安拔出短剑闪到门边。却是昨夜的老妇。
老妇挑着水进来,对那兰悦笑道:“这位姑娘,睡的可好?这山野草舍,实在是寒酸哟。”那兰悦向她称谢。老妇看见整理剑鞘的霍兴安,又道:“这位公子屈尊了。”
霍兴安摸出一块碎银给老妇,道:“要麻烦你,我们在这里多住几日。”
老妇见到银两喜出望外,连连答应。“这草舍实在简陋,公子不嫌弃,就住下来,我到别处去。那屋子里有张床,能勉强用着。这位姑娘,定是一个大户的千金,可委屈了你。”
霍兴安看了一眼面含羞涩的那兰悦,对那唠叨不绝的老妇说:“还得麻烦你一件事。”他又拿出碎银子给她。
“千事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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