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计赚可意郎

    第九章 计赚可意郎 (第3/3页)

心里还是放不下似的,觉得还是去找霍兴安,哪怕,只为印证莫岚的话,哪怕只是为了听他亲口说出来,哪怕明知自己会再次难过。

    她收拾了一番,踟蹰半天,才到霍兴安的院子里去。没想到霍兴安仍然没有起床,只是听见几个仆人在议论,说兴安公子就要做莫老爷的女婿了,马上有喜酒吃了云云。那兰悦把着篱桩怔了半晌,才悄悄的离去。

    霍兴安这一觉睡到近午,模糊中,只见悦儿站在床前,噙着泪花,对他说:“公子,悦儿知道你要和岚姐姐成婚了,很为你高兴,悦儿这就要走了,请你不必挂念悦儿……悦儿祝公子如意美满……”

    “悦儿!”他去拉悦儿的手,可是却抓了个空。

    霍兴安险些掉下床来,他惊醒,看见自己的手伸在床外。他急急的爬起,想起昨天的事情,心慌意乱的穿起衣服。

    悦儿……他心里念叨着,有些隐隐担心。

    他出了房间,有仆佣来通知他,说莫老爷请他去书房说话。霍兴安于是只好先往莫清晏处去,心想回来再说。

    到了书房,莫庄主和周夫人都在。莫清晏对霍兴安微笑颔首,提起婚配之事,毫无异议。见霍兴安神色不宁,莫清晏倒也没有多疑,只当他因喜见怯。周夫人对那晚之事也绝口不提。霍兴安心里恍惚,仿佛仍然一梦未醒,他应付了几句,便告辞出来。

    莫清晏中午又要摆宴,但霍兴安急着去那兰悦那里。他急冲冲的到了那兰悦的住处,院里空无一人,门窗都掩着。他犹豫了一下,敲门喊她,里面没有人应。他推了推门,里面竟是插了门闩。难道,她竟然还睡着?正不解间,有脚步往这里来。他回头,见一个小丫环走过来,正是那天侍奉自己换衣的丫环。

    “悦姑娘在睡觉呢。”小丫环道。

    霍兴安看了看日头,心里迷惑:“那悦姑娘用饭了吗?”

    “悦姑娘说今天不舒服,就一直在房里休息。夫人还遣我给她送了银耳汤呢。”

    “哦,是这样。”

    “待悦姑娘起来,就差人告诉你。公子请回吧。”

    霍兴安看了几眼窗户,只好忧闷的走开了。

    午后,他又再来看时,房门还是闩着的。他听了听,房里安静,心想,算了,还是让悦儿好好休息吧。

    这样过了一天,仍不见那兰悦任何动静,也不见有人来传话通告。次日,霍兴安早早起来,便往那兰悦处去。

    敲门,仍然没有人应。问一个路过的仆佣,也说一日都没见到悦儿了。霍兴安拔出短剑,大胆的挑破窗纸,向里探看,只能看到一半的床铺,床上隐约有一个人侧身向里躺着,霍兴安隔着窗唤她,床上的那兰悦也似充耳不闻。

    霍兴安心道,莫非悦儿已经知道周夫人将莫岚许配给我的事,一直在生我的气?还是,因此生了病?他暗暗自责,无措的站在那儿。

    站了许久,看见一个经常来给那兰悦送茶水的仆佣。他拦住那个妇人,问起那兰悦的事。那仆佣摇头,说悦儿姑娘吩咐了,说这几日身体有恙,不用来侍茶送饭。

    霍兴安心想,这怎么可能。他见那妇人言辞闪烁,心中更加起疑。他谢了那妇人,决心弄个究竟。他在门前坐下来,心道,我就这样一直等,难道你还不出门来?

    没一会儿,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兴安公子!”莫岚向他走来。

    “岚姐姐……”他还是改不了口。

    莫岚幽怨的看着他。“公子,还叫我姐姐吗?”她的脸上比往日多了几分羞涩。

    见霍兴安不好意思的样子,莫岚微微一笑:“我找不到你,猜你一定是在悦儿妹妹这里。可是你怎么坐在这里?”

    霍兴安指指房里:“听说悦儿不舒服,在房里休息,只是……”他皱起眉,“只是一直没见她出来过,喊她也不答应。”

    “兴安公子别着急,我替你看看。”莫岚在窗前向里望了望,唤了几声,也不见回应。

    霍兴安见状,心下更疑。他和莫岚互相看了一眼,拿起那个短剑,向门缝中的门闩一劈。门闩像是面做的一般,不费吹灰的被劈成两段。

    “这剑真好!削铁如泥,哦,应该是削木如泥。”莫岚道,“兴安公子,这剑借给我玩一玩。”

    霍兴安哪有闲心和她玩剑,他将短剑塞给她,推了门快步走进去。

    “兴安公子,”莫岚急忙上前拉他,“女儿的闺房哪能说闯就闯的。”她轻笑,“可不似我们……”

    霍兴安只好站住,看莫岚先走了进去。

    忽然,莫岚向他招了招手。他急忙走向床边,一看,床上却哪有那兰悦,只是没有叠的被子看上去像盖着一个人而已。霍兴安大惊:“悦儿没在房里!”他看着莫岚,“可是门是在里面闩着的。”

    “是呀。”莫岚也迷惑道,“悦儿妹妹在和我们捉迷藏吧。”

    “我们去庄里找找看。”霍兴安说着,就向外走。

    莫岚见他如此在乎那兰悦,嘴角不快的抿了抿,但也跟了他出去。

    庄子很大,他们到处寻问。有的庄丁说看见那兰悦曾在池塘边坐着,有的庄丁说看见她去树林那儿了,没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儿。这样找了一圈,霍兴安心里忧心愈重。

    他长长叹气,对莫岚说:“我担心悦儿是不辞而别了。”

    莫岚劝他放心,说这里可没有人面妖花,她说这就去告诉周夫人,让她多派人四处找找。霍兴安一再相谢。

    见霍兴安对自己仍然客客气气,莫岚心里觉得颇不自在。但想起自己马上要和他做夫妻了,也就释然许多。她对霍兴安说:“公子是担心悦儿妹妹赌气藏起来了吗?”

    见莫岚戳破自己的心事,霍兴安默然不语。

    “你放心好了,悦儿妹妹知道了我们要成亲的事,很是高兴呢。”

    “她,已经知道了?”

    “那天,你在房里休息的时候,我跟她说的。”

    霍兴安心道,你却没有告诉我。“那她说了什么没有?”

    “她只是向我们道喜道贺。”莫岚含笑低头。

    霍兴安心想,是啊,悦儿还能说什么呢?她要说的话,我可能再也听不见了。

    莫岚知道,一日找不到那兰悦,霍兴安就会一日日担心下去。她对霍兴安道:“我现在就去找我娘,你放心吧。”

    霍兴安怎么能放心的下。他坐立不安,心情就像天空一样阴沉,偏偏又下起雨来。

    莫岚很快回来了,她将一封信交给霍兴安。

    霍兴安打开看,娟秀的字体正是那兰悦所写。信上说,她很想家,现在见公子终身已定,应已心安,至于外事,莫家当能相助,加之身体微恙,便自回去调养,望公子勿念。

    读罢,霍兴安大惑不解:他携了悦儿出来,是要弄清父亲的死因,不查清是非他是不肯罢休的,悦儿也是知道的,可是信里全无提及,心安之说,却怎么可能,莫家相助,又从何说起?前后言辞,总觉不像是那兰悦的口吻。

    他问莫岚信从哪里来的,莫岚说,是那兰悦去向周夫人辞别,让周夫人转交霍兴安的。

    霍兴安更是迷惑,午前去周夫人那儿,周夫人可没提信的事。他现在心里混乱,不及去思前想后,只是觉得那兰悦这一走,莫名其妙,更担心她的安危。

    莫岚一再的安慰霍兴安。她回忆起和那兰悦相处的情景,也禁不住落泪。

    霍兴安从没见她这么伤心,见她泪水潸然,楚楚堪怜的样子,也不由生出几分怜惜来。

    庄里开始筹备婚事,一派喜庆。看着出出进进的庄丁们,霍兴安心里一片茫然。连日来,他只是想着那兰悦,不知她是否真的回去了天目山。他几次想去寻找她,可莫岚几乎总在他身边,不时的拉着他去看新购置的玩意,说是让他解闷。

    莫岚越是兴高采烈,霍兴安越是想象着那兰悦黯然低眉的样子,他不相信悦儿就这么离开了,连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

    过了几天,莫清晏忽然来请霍兴安书房说话。

    到了书房,就座品茶,两人一番小晤。

    不经意中,霍兴安发现莫清晏的书案上摆着他的那把短剑。莫清晏见他注意到短剑,便问道:“这把短剑可是兴安公子的?”

    霍兴安点头。

    “看小女在用它刻玉,我也拿了来看看。不知这把剑兴安公子是怎么得来的?”

    霍兴安心想,既然莫庄主是青城派的,也不妨告诉他。“是聂大哥送给我的。”

    莫清晏一惊:“你是说,聂掌门,送给你的?”他疑心道,“这是聂掌门随身的剑,怎么可能随便送人?”

    “是聂大哥临死前送给我的。”

    “聂掌门仙逝了!”莫清晏看着霍兴安,“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之前不知莫庄主是青城派的弟子。”霍兴安道。

    “是谁害死了聂掌门?聂掌门又葬在哪里?”莫清晏连着急问。

    “兴安不知,聂大哥只说是遭人暗算。兴安将他埋葬在了一座无名的山上。”

    莫清晏长叹不已。“那么……兴安公子和聂掌门相识已久?”

    “我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霍兴安想到那张被月婆抢去的牛皮,觉得有负聂大哥所托,不知该怎么向青城派的人交代。眼前的莫清晏虽是青城派门下,却久居乡野,非青城派当家之人,也不便细说。他心里很想将那东西要回来,再去青城山物归原主。不过,他又想到,那张牛皮引来星婆等人抢夺,其中可能颇有玄机密义,能否要回来还真是难说。

    他这一踌躇,莫清晏有所觉察,以为兴安瞒了什么事情,仿佛另有难言之隐。“嗯,聂掌门送你贴身宝剑,没有随葬,可见对你很信任。”莫清晏点头道,“他还和你说了别的什么事情没有?比如,和洪道门相争的事情?”

    霍兴安本来想提一下被抢的牛皮地图,见莫清晏关心的是江湖之事,便轻轻摇头。

    莫清晏眉头微皱,叹气道:“多谢兴安公子告知聂掌门的事,青城派上下一直都在找他。日后青城派若有问起,还望兴安公子能帮忙找到那个葬身之处,以安其眷属。”他面上微微浮起笑意,“当然了,日后你已是我莫家的姑爷,这点小忙,兴安公子肯定不会推却。”

    霍兴安点头拱手:“一定。”听莫清晏叫的亲切,他心中别有惶惶。

    霍兴安走后,莫清晏慢慢的坐到椅上,他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对霍兴安的所说也不尽相信。那聂摩天是他的师兄,曾经在青城山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因此暗自伤悲,又知聂摩天此番失踪关系到本门的一些重要内情,所以不敢轻待。他叫来家丁,吩咐他们去别处通知他的两个儿子速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