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怎料暗箭袭

    第十一章 怎料暗箭袭 (第3/3页)

有什么其它的遗言遗物,那么……”那个人拿出一把短剑,正是霍兴安的剑。

    “我想写几个字。”霍兴安想到刚才伤心离去的悦儿,又想到等他回庄的莫岚,他想写的话,与其是给她们,不如说是给这纠缠不清的人世,一切,还没见初状,却要溟海茫茫,阴阳荒荒。

    左铁指犹豫了一下,转身而去。

    霍兴安思忖着该怎样脱身,心想这个左铁指看似不像恶毒绝情之人,是该求他放过吗?但他平生最不屑乞怜告哀,更不会求饶。他想到现在已经能说话,心想是不是应该大呼救命。但又一想,这样恐怕只能逼着此人痛下毒手,快刀乱麻。他试着运了一下气,发现虽然身子不能动,一股气却可以在胸腹间游走。他不知道这是因为有了星婆的穿心鬼手印的功力,所以气息能够不受穴道被制的影响,尚能自在周转,虽然无法解穴,却能呵护五脏,保有内力。

    左铁指回来时,持了一个小烛台。在微弱的光下,他将纸摊开,执笔道:“你说吧,我写下来。”

    霍兴安没想到左铁指会替他写,这样就没法让他解开胳膊的穴道了。霍兴安脑筋急转,这一时仿佛灵台聪慧起来,他忽然想到了青城五老一再关心的牛皮图。他叹了口气道:“写下来怕是别人看不懂,不如画下来。”

    “什么?”左铁指疑惑的看他。

    霍兴安道:“我死就死了,只是有张图没能交到青城派手里,实在可惜了。”

    左铁指想必是听闻过青城派的事,霍兴安一提到图,他的目光如烛焰一样跳动了几下。“是什么样的图?”

    “就是青城派和洪道门争夺的图。”霍兴安也不知该怎么说,只知道这图那么多人觊觎,肯定是个宝物,“是青城派掌门聂摩天临死前托我转交的。”

    “哦?那你告诉我图放在哪儿了,我记下来。”

    霍兴安摇摇头:“那张图上次有人来抢,来不及藏起,被我烧掉了。”他见左铁指半信半疑,继续道,“但我记住了,可以画下来。要不我死了,有负重托。”

    虽然左铁指半信半疑,但还是将笔拿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上前将霍兴安的双臂解了开。但同时,他又在霍兴安的下身连续点了许多穴道,生怕有什么闪失。霍兴安只有苦笑。他将笔递给霍兴安,霍兴安活动了一下胳膊,还是有些酸麻。

    仰躺着的霍兴安接过笔,又接过左铁指递来的纸,想了想,慢慢画起来。左铁指将烛台凑近,给他照亮。霍兴安一边画,一边暗暗运气,他按照星婆所教,将体内的气都向右臂聚拢,他知道这一击必须要有力,即使没有胜算,也要试一试。

    霍兴安画了一会,微微点头:“差不多了。”他将纸出示给左铁指看,左铁指用短剑指着他的胸,左手去接画纸,说时迟,那时快,霍兴安手掌一放,将翻涌欲出的力量全部拍向左铁指,这措不及防的力道竟然震破了纸张,将左铁指拍下床去,连那短剑也来不及刺入霍兴安的胸口,被震的掉落在侧。左铁指没想到被封了全身大部分要穴的霍兴安竟然还能拍出这么有力的掌风,不禁大惊,竟一时不敢向前。

    霍兴安道:“听说过穿心鬼手印吗?”

    “你,你是枯岭三婆的徒弟?”

    霍兴安心想,看来星婆等在江湖中威名还挺大,便哼了一声道:“你最好解了我的穴道,要不她们终有一天会找上你。”

    左铁指的烛台掉落在帐下,这时已经烧着了帐子,看了看渐渐蔓延而上的火,左铁指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枯岭三婆来找我?那得有人通告她们才是。”他忌惮霍兴安的穿心鬼手印,不敢上前。但见火势马上要裹住霍兴安,便不再担心枯岭三婆。

    霍兴安的穿心鬼手印习练未久,其实并无威力,拍出的掌风还是明力多于暗力,左铁指一时中招,有些吃痛,不久便无感觉,霍兴安怕他又来攻击,便道:“你既然知道穿心鬼手印,也应该知道中了这鬼手印会有什么后果……”他回想着星婆的话,道,“现在快去抓些蝎子来捣烂了服用,还来得及。”

    左铁指心里大骇,再看那火光中瞪视着他的霍兴安,仿佛地狱里要来索命的小鬼一样,不由一个哆嗦,立即转了身,拔腿向屋外奔去。

    火烧燎着纱帐,已经落在了被褥上,霍兴安掀开着火的被子,用手一撑床板,滚到了床下。他好不容易才扑灭了身上的火星,用两只胳膊向外爬去。

    他拖着无法动弹的身子爬出了门槛,沿着墙根向暗处爬,爬了几十米远,听见院里人声嘈杂,看见不断有人从廊下屋后跑出来,提着水桶等向着火的厢房跑去。他躲在暗处,待周围没有了脚步声,再往前爬。这样一路爬到了一个小花园里,钻进了一个树丛。

    他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回想刚才的一幕,越想越憋气,越想越恼恨。他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杀了那个梁上鼠!一想到悦儿离去时的伤心模样,他便惶惶不安,他不知道悦儿会怎样想自己。到底是谁捉弄了自己?他想,在杀梁上鼠之前,一定要问个明白。

    正想着,他听见花园那头有脚步声,探头一看,只见十来个穿黑衣的人正在四处搜索,一边搜查一边朝这里走过来,其中一个蒙着脸,很像那个左铁指。没想到他又回来了,还带了人来,霍兴安心想,可能已经去过房里,发现自己不见了,才到处寻找。霍兴安赶忙退回树丛,返身向树多的地方爬,爬到了花园的另一边,又沿着围墙的墙根爬出园外。园外是一个大宅子,他往前爬了十几米,后面突然响起狗叫声,他往后看了一眼,担心狗叫声引来那些人,又担心狗扑上来咬,只好拼力的往前挪动,快速穿过这个宅院。

    这一会儿,他又爬了很长的路,胳膊肘出已经磨出了血,身上也被碎石划出了几条血痕。他终于爬到一个巷口,而一只狗也追了过来。他回头一看,荧绿的狗眼像鬼火一样逼过来。霍兴安捡起一块石头,对准狗眼使劲的掷去,那狗痛叫一声转身跑了。他听见狗跑走的方向又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担心更多的狗追来,咬了牙向巷口更快的挪去。

    拐过巷口,他发现有一个铁门,两叶铁门之间用绳子绑着。霍兴安不假思索的拔出插在后腰上的短剑,将绳子割断,爬了进去。铁门里是一个小院,停着几辆盖着毡布和草席的大车。这时,巷子那边响起了脚步声。霍兴安爬到一辆车边,摸了摸,车里似乎装满了东西,他又爬到另一辆车旁,伸手一探,发现这辆车比较空,于是把住车沿,钻进了车里。

    随着一片狗叫声,脚步声也到了巷口。没多久,他听见院子里有人讲话,然后脚步声逐渐远去。他又听见院子里响起零星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围着车辆走了一圈,然后.进入旁边的屋子里消失了。他松了口气,将身子往车里移了移,车里装了不知什么货物,在身下凸凸凹凹的,硌的难受。他爬了一路,终于能够休息一下,也顾不得舒服不舒服了,索性也不再爬走,就想在这车里先躺一会。他拖拽整理了一下上面的毡布和草席,尽量把自己掩盖好。

    他无助的躺着,心想,自己这两次在床上的莫名的经历,伤害了两个好姑娘,真是凡事多无常。

    他又烦恼又疲累,躺了一会儿,居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直到车轮的颠簸将他惊醒。

    霍兴安揉揉眼,看见隐隐透进来的亮光,心道糟糕,不知这个车是要驶到哪里。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上身已经可以活动,腿部却仍然酸软无力,心里不由地吃惊。在汴京时,他被那个使长鞭的少女点了穴之后,半天才能活动,已经觉得很厉害,而这个左铁指点过的穴道这么长时间仍不能自解,可见是下了重手,此人的点穴之功在武林中当是数一数二。

    此时天刚蒙蒙亮,霍兴安躺在行进的车里,听着车轮声在身下吱吱嘎嘎的响。车轮声延绵的响着,感觉像是一个车队,而且一路上不断有车加入进来。直到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起镖了”,他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镖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