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奇物藏奇招

    第十四章 奇物藏奇招 (第3/3页)

都缠了布带,左手手指已经全无只剩了手掌,显然刚才受了坛翁的剑伤。他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辽东鹰王,尖声对孔不易道:“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出来……一!”他不待孔不易回答,立即喊出了“一”。

    孔不易头上渗出了汗,嘴唇颤抖。

    “孔兄!”坛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边霍兴安找了两张纸,小心翼翼的将石臼里的粉分别倒在上面,将纸包成团。

    “二!”

    孔不易忽然拿过那两个纸团,伏在袖里。“坛翁,让我出去罢。”

    “孔兄,小心啊!”已经来不及犹豫,坛翁立即推开坛子。

    可是坛子刚移开,“三”字已经快速的喊出来,像是有意捉弄孔不易似的。没等孔不易出门,只听妇人一声大叫,扑在了倒地的孩子身上。“啊!”孔不易几乎要晕倒,他跌跌撞撞的跑向孩子。妇人大哭着撞向锦袍年轻人,抓住他的手腕,像是要抢他那还滴着血的剑。那人用左膝顶了一下妇人的后背,妇人仍然把着他的手腕不放,干脆顺势将脖子向剑刃上一送。

    孔不易跑到孩子跟前的时候,妇人也倒在了孩子旁边。孔不易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他目眦欲裂的转头瞪着那一脸冷漠的锦袍年轻人:“你这个狗贼!”之前杀了另一个孩子的手下从旁边过来,用剑指着孔不易道:“你敢骂小鹰王!想和他们一起去吗?”孔不易双臂上扬,两袖一抖,两个纸团分别向这两个人掷去。那人后退一步,用手挡了一下,纸包散开,粉末扑洒了他一手一脸,小鹰王反应倒是快,用剑将纸团劈成了两半,但粉末还是飞沾了他的半个脸。粉末在空中飘扬,后面的辽东鹰王见状,心知厉害,迅疾纵身翻到墙头,又纵身到屋顶上,而其他的人不明就里,只是挥动胳膊。

    粉末慢慢飘散在地。坛翁见状,冲出了屋子,想将孔不易救回,屋顶的辽东鹰王早有准备,一把袖风刀嗖的甩向了他,坛翁侧头躲过,这把刀和之前的袖风刀不同,掠过了坛翁后又回旋着飞了回去。鹰王刚要跳下来,却见小鹰王松了手中的剑,用手使劲的挠脸。旁边的几个人也纷纷的挠着手、脖子、脸等沾了粉末的地方。趴在妇人身边的孔不易也显得极不舒服,但孔不易忍住痒,捡起小鹰王掉在地上的剑,大喝着“狗贼”,向小鹰王刺去。辽东鹰王叫了声“当心”,左手连挥,两把袖风刀飞向孔不易。挠脸的小鹰王急急后退,孔不易的剑刺到胸前时软了下来,坛翁来不及去挡那飞刀,只见两把刀分别插在了孔不易的颈上和后脑上。他扶住倒下的孔不易,痛惜的喊着:“孔兄!孔兄呀!”

    辽东鹰王跳下来,走向坛翁。坛翁抬头:“老鹰贼你还敢过来?小心我洒你一脸毒粉。”辽东鹰王看了一眼周围,周围的手下正奇痒难耐的抓挠着肌肤,有的已经抓出了深深的血痕,有的在地上不住的打滚,有的往坡下跑去想跳进溪水里。看见自己的儿子小鹰王也不停的挠着抠着,他大声道:“忍住!”

    “痒死了!忍不住……”小鹰王痒的胡抓乱挠,甚至用指甲抓下一片皮来。

    屋中的霍兴安看着他们奇痒欲死的样子,心里也不禁害怕。他看了一眼石臼中,已经没有了粉末。他心想,要是再有一包千抓万挠粉就好了,必定让那辽东鹰王也尝尝这个滋味。

    小鹰王已经满脸是血,这样挠下去,非将骨头挠出来不可。辽东鹰王大骇,问坛翁:“这是什么毒?解药在哪?”

    坛翁哈哈大笑,指指孔不易:“你到阴间去问他好了。”

    辽东鹰王看着地上的孔不易,怒哼了一声,上前抱住痛苦不堪的小鹰王,跃上马,向山下奔去,满院哀号的辽东鹰王的手下也跟着纷纷而去。

    坛翁站起来,看着孔不易的尸身,连连摇头。这时,一个阴影在他头顶渐渐扩大,连声怪叫中,一只黑色的大鹰忽然俯冲下来,显然这只鹰是冲着地上的死人去的。见巨大的鹰影向自己盖来,坛翁挥剑驱赶,但这鹰来势凶猛,并不害怕坛翁的剑,反而用翅膀扇他,用喙啄他,左右攻击,上下飞扑,坛翁的剑却触不到它。地上的灰尘都被它巨大的翅膀扇腾起来。坛翁生怕地上的千抓万挠粉再飞沾到自己身上,只好跳开十来步远。

    眼看鹰落在孩子身上要啄食起来,霍兴安拾起石块和泥块朝鹰扔去,他投的极准,几下子就逼的鹰仓皇的飞起,在院子上空盘旋不敢下落。这时山下传来了哨声,那鹰仿佛得了命令,振翅向哨声的方向飞去。

    霍兴安看着地上的三个人,心道,这些人简直杀人不眨眼。他蹲到孔不易身边,轻轻拔出插在他头颈上两把袖风刀。那辽东鹰王走的急,竟然忘了收拾自己的兵器。他想起那辽东鹰王的出手,真是迅疾如电,如果袖风刀冲自己来,自己可未必能像坛翁那样躲的过去。

    “这小刀你留着吧。”坛翁说。

    “天南四柄剑,地北三把刀……”霍兴安喃喃自语着,他对坛翁说,“辽东鹰王的袖风刀应该排在地北三把刀的第一位吧?”

    坛翁点了下头:“本来辽东鹰门是擅长暗器的,该门派精通各种暗器,堪称暗器之王,不过这鹰王老贼几十年来偏爱这一种刀法,将这袖风刀练到出神入化,再加上我的金蟾粉毒,可谓独门毒刀。”

    想到刀上有金蟾之毒,霍兴安小心的捏着那刀柄,刀柄很短,只有拇指那么长,他心想,那鹰王能在袖中随意出刀,又能在空中回旋接刀,真是技法纯属。

    坛翁对霍兴安说,那些至宝金蟾原是南蛮泽地里的稀有之物,自己苦等多年,才用重金从番使手里得了几个,精心的养了二十多年,哪料那辽东鹰王觊觎已久,竟然趁自己不备偷走了金蟾,一个没留。当时自己找到辽东鹰王,他却矢口否认,后来听江湖上说那袖风刀涂有金蟾巨毒,中刀即死,才确定是他所为。

    “坛翁前辈养这些金蟾,也是为了取它们的毒吗?”

    坛翁点头道:“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伤人。”他叹了口气,回忆起往事,“二十年前,我在一伙盗墓贼手里发现了一本隋朝时候的秘笈,里面的一种功夫十分奇妙,我只练了半年,便在巫山大会上扬了威名,竟然接住了炼日神教教主的十招。”

    “只有十招?”

    “当时天下能接住她五招的都寥寥无几呢。我能接上十招,已然让整个武林对我刮目相看。”

    “哦。”霍兴安咂舌道,“炼日神教的功夫那么厉害?”

    “那当然了,谁不想成为炼日神教教主的徒弟呢,习得一招半式便可以名动天下。”坛翁神往道,“可惜那炼日神教不收男弟子,那教主恨男人如有寇仇似的。”

    “那是为什么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坛翁接着道,“我当时颇为得意,回去后更加潜心修炼那个功夫,哪知那个功夫有点邪门,越往上练,越需要一些毒来配合。”

    “是要服毒吗?”

    “不错。起初只需要服用一些小毒既可,那个功夫会让你逼出毒来,然后你的功力就进了一步,但你如果想往下练习,就需要越来越强的毒性。哎,我也是迷了心智,明知道那是一个邪道的功夫,却偏偏锲而不舍。我养了越来越多的毒虫,但毒性都不令人满意。而金蟾还没养到时候,只能再等。我练了五年后,平常的毒蛇见了我都会绕行。”

    霍兴安听的暗惊。

    “我听说洪道门的三日鬼比较厉害,便去讨要,但人家不给。我心想,干脆我自己研究一种比你三日鬼更厉害的毒来。我便将所有能找到的毒物都混到一起,想尝试一下。但那次却出了意外。”他苦笑道,“家里的一个小丫环给我熬药,误将那些做好的毒物当作药材熬了汤,本来服了毒是要运功来抵的,当时以为是汤药,也就没发功,待我浑身巨痛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我拼命的发功抵御,但已经晚了,当时我便走火入魔,险些丧命。”

    “那后来呢?”

    “后来幸亏找到了孔兄。孔兄脾气古怪,和我却是一见投缘。他用了一些奇方,让我慢慢的恢复了身体,但是那功夫却无法恢复了。而且我得经常服用孔兄的药,否则的话,每隔三个月我便浑身巨痛,经脉肿胀,半昏半迷,严重的话恐怕就再也醒不了了。”坛翁看了一眼孔不易,深深叹道,“孔兄这一去,我又要遭难了。”

    “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办法倒是有。”坛翁道,“虽然孔兄帮了我,暂时救了命,但我不甘心。我潜心研读那本书,得到了一个结论,就是如果用最毒的东西,在适当的时机,可以再逼出那种功力,而且还会超越以往的功力。所以见金蟾要养成,我十分高兴。没想到被鹰王老贼偷了去,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如果能找到辽东鹰王的话,也许还能……”

    “从他手里夺回金蟾?那可太难了。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哎,如果我当时没有走火入魔毁了奇功,辽东鹰王未必是我的对手。”他长吁短叹着,“我可怜的孔兄啊……”他对霍兴安说,“我们把他埋了吧……”

    坛翁唤回了几个躲散在外的门下,和霍兴安一起,将孔不易夫妇和孩子安葬在了后山上。

    坛翁对着孔不易的墓磕头不止:“感谢孔兄这些年救命之恩,可惜我坛翁未能保住你全家,如有机会,定当杀了那鹰王老贼,替你报仇!”

    霍兴安心想,这坛翁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安葬了孔不易,坛翁和霍兴安一起回到孔不易的屋子里。坛翁在各个屋子翻找着药物,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要的,只有叹息不已。霍兴安想到奄奄一息的兀盏,心想此番功夫又白费了,也不禁叹息。

    坛翁对霍兴安说:“看来贤弟也是来求药的吧?”

    霍兴安点头。

    “你想找孔兄求什么药呢?要治何病?”

    霍兴安便把兀盏的事说了。

    “如果孔兄活着的话,也许还有办法。”

    霍兴安无奈道:“哎,那个兀老伯不知能不能挺过这两天,”他摇头自语道,“也许走的时候应该再多给他吃一颗回天丹……”

    “回天丹?”坛翁问道。

    霍兴安不解的看着他。

    “你说的可是回天丹?”

    “是的。”

    “贤弟可是长白老怪的门下?”

    “笑天祖是我的师祖。”

    “哦。很多年前,我和笑天祖在困龙山上喝过酒。”坛翁道,“长白老怪深居山林,不问世事,不知还记不记得我坛翁。”

    “师祖一定不会忘记的,何况你们是故交。”

    坛翁笑道:“长白老怪自成一派,也有一些奇方妙药,我和他不算深交,他的宝物倒有听说,这回天丹就是一个好东西。”

    霍兴安下山的时候,笑天祖让他带了回天丹,但他不知回天丹有这么好。

    坛翁问他:“你给那个老伯服了回天丹,他可有好转吗?”

    霍兴安摇摇头。

    “那你找孔兄也没用了。回天丹都不能让他回光返照,那么他已经没什么活气了。”

    “哦?”

    “嗯。这回天丹很好,虽然不及孔兄给我的驱魔灭火的药,但也有点灵效。”坛翁客气的说,“不知贤弟能不能赐我一丸两丸的,坛翁不胜感激!”他恳求的望着霍兴安。

    见坛翁这么说,霍兴安从怀里将剩下的回天丹都取了出来。“坛翁前辈不必客气,就剩这几丸了,都给你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

    “坛翁前辈快收下吧,这回天丹,你比我更需要它,如果能帮上你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坛翁连声感谢,长鞠到地,霍兴安连忙将他扶起:“前辈别客气,霍兴安可当不起。”

    “贤弟义薄云天呀。”

    “兴安帮点小忙而已,坛翁前辈不要挂在心上。”

    “贤弟别叫我前辈了,就叫我坛翁的好,江湖里,能者为上,义者为尊,管它什么前辈后辈晚辈小辈的,贤弟鼎力相助,我应该敬你才是。”

    “坛翁抬举兴安了。”霍兴安只好拱手道。

    坛翁数了数布包里的丹药,只有五丸。他道:“不知长白老怪还制了多少?”觉得疗病有望,坛翁不禁高兴起来。

    “师祖做这丹丸,花了很长时间,做的不多,我下山的时候,他全给了我。”

    “看来长白老怪极为宠爱霍贤弟。”坛翁脸现失望之色。他更加珍惜的包起丹丸,收进怀里。“霍贤弟,你和我真是投缘,咱们去喝上几杯怎样!只是孔兄粗茶淡饭惯了,这里连滴酒都没有,咱们只有到镇里去。”

    知道现在回豁口村也没什么用了,加之心里怅然,霍兴安便点了点头。

    坛翁死了不少门下,人手已不够抬那巨坛,只好在附近雇了几个乡民,才将坛子抬下坡去。

    坛翁和霍兴安来到之前喝酒的酒馆里,要了酒,对饮起来。

    坛翁很有酒量,之前已经喝了个半醉,这时又开怀的喝起来。酒酣耳热中,他对霍兴安道:“霍贤弟,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可要回去见长白老怪?”

    霍兴安是有些想念笑天祖,但他心里挂念着几个人。他现在想回兀老伯那儿看一眼,但最想去的是那兰悦所在的地方。“我可能要往西去。”

    “哦?那也许咱俩会同路。”

    “你是要准备去哪里?”

    坛翁叹了一口气,道:“霍贤弟给我的这几个回天丹,可帮了大忙了,不过,这些丹丸应的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孔兄这一去,再难找到和他一样的神医,制出救我的神药来。所以我想去大漠里找喀勒哈族讨要一种药。”

    “那是什么药?”

    “我也不知是什么药,孔兄说只有那个药能彻底医好我这走火入魔的邪病。我早就想去找那药了,以前因为孔兄尚在,门下事又多,就一直耽搁着。现在迫在眉睫,我不得不去找了。”

    “那我们可能同路,”霍兴安想了想,“你要往大漠去,我要往蒙古方向去……”

    “你要去蒙古?现在可乱的很。”

    “你不也得经过那里吗?”

    坛翁笑道:“也是,也是!如果能再遇到鹰王老贼,不妨再打一架!哈哈。”

    和坛翁痛饮了一番后,霍兴安和他一起在镇上暂歇。之后没有再见到辽东鹰王的人。想起鹰王手下中了千抓万挠粉的惨状,霍兴安心想,孔不易真是一个身怀奇术的高人,说是药王也不为过,如果他不死的话,制作出大量的这种毒粉,我们守卫边城便容易的多了,可惜他死了,真是国家的遗憾呀,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被国家所用呢?而苏大哥说,那些蒙古人却到中原来四处收罗高人,求贤如渴,野心勃勃,如果我们的皇上也有这样爱才之心和求贤之心就好了,那个勃术巴,可真是深谋远虑啊,像孔不易这样的高人不知有多少已入了蒙古的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