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幸得红颜助

    第十六章 幸得红颜助 (第2/3页)

    “不好说。”

    那人挠了挠头:“鬼会骑马?”

    “死在马上的,变成鬼也当然也会骑马了。”

    天上想起了沉雷,霍兴安回头一看,追兵仍跟着身后。他望了一眼伏在马上的她,看起来十分虚弱。

    当他们跑到一条河边的时候,大雨已倾盆而下。霍兴安不知河的深浅,不敢贸然过河。她侧头看了一下河,没有说话。

    “这条河挺宽,”霍兴安说,“我们不如在这周围找个地方躲起来。”

    后面出现了影影绰绰的马影。

    “怎么办?”霍兴安问她。

    她摇摇头。霍兴安不知她究竟是不同意躲起来,还是不同意过河。眼见追兵要过来了,他一横心,索性引马与她一起向那雨珠乱跳的河里蹚去。

    起初河水很浅,但是快走到河中的时候,霍兴安忽觉马身一沉,再往前走,马头几乎没入了水里。他只好下马,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我们游过去吧。”

    她仍然没有说话。

    霍兴安抱着她,向对岸游去。雨越来越大,几乎模糊了他的眼,后面岸上的喊声似乎也模糊在了雨里。

    霍兴安筋疲力尽的抱着她走上岸,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她半闭着眼,微张着嘴。霍兴安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这才注意到她的腰上已经被血染红。他撩起她的衣裙,想查看一下伤逝,忽然她身子激动起来,一下子睁开了眼,喝道:“别碰我!”说完这句,她竟然昏了过去。

    霍兴安不知她怎么样了,一时不敢碰她,过了一会儿,他推了推她的胳膊,见她没有反应,心里有些发慌,再探了探她的鼻息,才松了口气。他撕下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条条的,他不知该怎样包扎伤口,只有用布条缠住她的腰部,一圈又一圈的缠好。

    他听到对岸有说话声,怕那几个人再渡河追来,便抱起她,向岸边的草丛走去。他走了很远,走过了一大片草地,又走过了一片矮树林,走到了一个岭边,见无处躲雨,便到一个石坡下,将两棵树的树枝缠结在一起,又砍了很多枝条来搭在上面,搭成了一个树棚子。霍兴安把她放在搭好的树棚下,但是树叶间仍然滴沥不停,他干脆脱下了外衣,盖在棚子上,这才不再漏雨了。

    他坐在她的旁边,有些担心她。他不断的去探察她的鼻息,见她呼吸慢慢均匀了,才放下心来。他望着外面的雨帘,忽然想到,自己和悦儿第一次挨近的时候,也是一场骤降的大雨。他心想,是否每当这样的雨里,我都会想起悦儿呢?她那时依在我的身边,那样羞怯……

    天阴幽幽的亮了,光着上身的霍兴安只觉得周身寒冷,像在冰窟窿里一样。他还记得在山上时,有一年冬天,在一次撵豹子的时候,他不小心掉进了一个雪井里。那雪井是崖下一个很深的洞,他在里面困了一天,差点死在里面。现在他的感觉就像在雪井里要被冻成冰块一样。

    霍兴安使劲的搓了搓身子,才觉得暖和了一点。棚外的雨已经变成了细雨,只有树叶上还滴淌不止。他转头看她,她好像睡的很熟,俏丽的脸颊上带着一滴晶莹的水珠,不知是泪水还是露水。

    霍兴安发现她的嘴角有不少血迹,像是从嘴里溢出来的,心想,难道她昨晚吐了血?他俯身到她头边,想拨开她的嘴看一看,又觉得不妥。正想站起来,她却睁开了眼来,见霍兴安凑的很近的看着她,眼一瞪,一个巴掌拍在了霍兴安的脸上。

    她身体虚弱,这一巴掌拍的有气无力,但是出手仍然很快,霍兴安根本来不及躲。

    “姑娘误会了。”霍兴安心里叫屈。他想叫她一声芊儿的,但还是叫了一声姑娘。

    “你,你居然,趁人之危……”芊儿咳嗽起来。

    她这一咳嗽,口里的血痰也咳了出来。霍兴安见状,怕她咳到肺里去,连忙将她的身子侧过来。

    “不用你!”她又咳了几下,将口里的血痰吐出来。

    “我见姑娘嘴里有血,才看了几眼。”

    芊儿瞪了他一眼:“你光着身子……”她又咳起来。

    “姑娘莫说话,先好好休息。”霍兴安见她气愤难当的样子,用手指了指上面,“昨晚下雨,怕你淋到,才……”

    霍兴安转过身去。“姑娘请原谅在下的失礼。”

    芊儿没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声。

    “还没感谢姑娘的出手相救!”

    “不用你谢。”

    “我是一定要谢的。”

    “说不用你谢,就不用你谢!”她咳了一声。

    “好好,那我就放在心里。我明白,古人说,大恩不言谢,姑娘可能是这个意思。”

    芊儿哼了一声。

    霍兴安心道,这个芊儿真是怪,谢也不让谢。难道,她是不想我领她的情?

    雨终于停了下来,他赶忙将树棚顶上的衣服拿下来,拧干了水,穿到身上。他瞥了一眼芊儿,见芊儿正看着他。芊儿见他看来,闭上了眼睛。

    霍兴安心想,我和她也算有缘,竟然不期而遇了三次。他在她身边坐下来,关切的问道:“姑娘伤的很重吧?”

    “明知故问。”芊儿道。

    “姑娘伤的这么重,只能先在这儿休息了。我……”霍兴安心想,我要是带她走,只能背着她,或者抱着她,她现在误会我,怕是不愿意。

    “你要是想走,就走吧。”芊儿冷冷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呢?”霍兴安心道,她总是误解我的意思。“我是想,去弄些吃的来。哦,我应该先去给你弄些水来喝。”

    芊儿没说话。

    霍兴安走出树棚,向四周看了看,附近并没有河湖,连水洼也没有,下了那么大的雨,地上居然没有什么积水。他看见树叶上嘀嗒的水珠,灵机一动。他拔出短剑,找了一棵碗口粗的树枝,切断了,然后截成一指高的木段,再在中间剜出一个木碗来。他用木碗在树叶上收集水珠,不一会,接了半碗。

    他高兴的回到树棚里,将木碗递到芊儿的嘴边。“不是地上的,是我接树叶上的。”他喂给芊儿喝。

    芊儿喝了几口,道:“笨猪,这些木刺还留着。”显然她被碗口的木刺扎到。

    霍兴安一看,急忙说:“抱歉。”他拿过碗,用剑仔细的将碗口的木刺切掉,他刚才切的粗心,又切的急,没留意那些木刺。他将碗口切削的光滑了,又将木碗递给芊儿。“再喝点吧。”

    “水里都是木屑子了。”芊儿白了他一眼。

    霍兴安只好将碗里的水倒掉,再出去接水。

    接了水回来,他看见芊儿闭着眼睛,眉头轻皱,似乎很不舒服。“姑娘还喝水吗?”他问她。

    芊儿不说话。

    霍兴安发现芊儿的身子底下积了一些残水,昨晚虽然铺了很多树叶,但因为在坡下,沿着山坡还是淌了很多水下来。他想,她身子浸在水里肯定很不舒服。我得带她离开这里

    空旷的草原上似乎传来了几声喊叫,霍兴安听了听,分辨不出是人还是兽。他看了看旁边的山坡,便出了棚子,向坡上攀爬去。

    他爬到这座小山坡的坡顶,向四面望去。他已经记不清来路,只见西面是草原,东面有一些矮岭和小丘,北面是稀稀落落的树丛,在北面的远处有蜿蜒的河流,那儿有几匹马正向这边过来。霍兴安心想,那几个人如果是昨晚追赶他们的人就糟了。

    他跑下山坡,对芊儿说:“姑娘,我们得走了,我看见有几个人向这里来。”

    芊儿还是闭着眼,但似乎点了一下头。

    霍兴安见她很难受的样子,额角也渗出了汗珠来。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额头滚烫,霍兴安一惊,心想,不知是因为受了伤,还是受了寒。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抱起芊儿,向外走去。他想,西边是草原,没遮没掩,容易被发现,不如往东面去,那边山丘多。

    于是他向东面走,一直走,走过了两个小山冈,来到一处山下的树林。这树林里有不少冠盖茂盛的大树,还有几只小鹿,见了他放蹄便跑。他放下她,听了听远处。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便爬上一棵较高的树,在树上眺望。这一望去,霍兴安吓了一跳,他看见有几匹马已经跑到了之前经过的一个山冈上,马上的人正像他一样瞭望寻视着四方。

    他赶紧溜下树,对芊儿说:“姑娘,他们已经离这儿不远了,不知是不是昨晚追我们的人,我们,”他看着仍然闭着眼睛的她,“我们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霍兴安望了望周围,只有苦笑,哪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呢?除非像老鼠一样挖个地洞钻进去。他又望了一眼树梢,心里有了主意。

    “姑娘,你好些了吗?”

    芊儿轻轻的睁开眼。

    “我背着你,咱们躲到树上去,”他指了指一棵树,那棵树叶子多。他蹲下来抓起芊儿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只有这样了。”他将芊儿背到自己的背上,道,“你一定要把紧我。”他垂眼,看见芊儿的两只手臂搂紧了自己的脖子。

    他吃力的爬上了那棵树,尽量爬到最高的地方,将芊儿放在树枝上。他下了树,往上看了看,芊儿的裙子还是隐约可见。他便到其它的树上,找些柔软的枝条,将枝叶编绕在一起,然后爬上树,包裹在她的身上,再下树瞅了瞅,已经完全遮住了她,才放下心来。他又编缠了一些枝叶伪装好自己,爬上了另一棵树的高处。

    没过多久,果然有马蹄声响起。有三骑来到了树林边上。马上的人打量了一下树林,夹马向林中慢跑进来。

    只听其中一人说:“这片小林子里连个果子都没有。”

    另一个声音粗洪的说:“你是来找果子的?”

    “我们追了这么远,找不到人,找几个果子吃也行啊。”

    “抓到了人,我们回去吃肉喝酒!”

    又一个人说:“那人受了一掌,按理说跑不远呀?他们又没了马……”

    “也许在巴扈扎他们去的地方,他们不是向西去找了嘛。”

    “那我们是不是要回去?”

    粗洪的声音道:“再追十里看看。如果还没有人影,我们就回去。”

    霍兴安心道,还要追十里?这些蒙古人可真是难缠。他想起不依不饶的从抚州追向苏槐庭的木华黎的骑兵,不追到山穷水尽绝不罢休。

    他们经过了芊儿的树下时,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勒住了马,跳下马背说:“我去解泡尿。”他走向草丛里。另外两骑继续向前。

    树上的芊儿正微闭着眼睛。忽然,她倚靠的枝条一动,接着一个东西压在了胸口。她睁眼,看见一对圆溜溜、碧油油的小眼正对着自己,不禁“啊”了一声。那不知是貂还是松鼠的东西立即蹿了开,跳到了别处。

    正在解手的那个人听见芊儿的声音,惊讶的向她所在的树上看去。他提了刀,围着那树下转了一圈。

    前面的人招呼他,他打了个手势。两匹马返了回来。

    他瞅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他收了刀,把住树干向上爬去。霍兴安看的心里着急,轻轻拔出剑,准备向那人掷去。

    声音粗洪的人也下了马,来到树下。“嘿,你要去掏鸟蛋还是掏鸟屎啊?”

    “我听见上面有声音。”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子一歪,直直的从树上头朝下的栽下来。声音粗洪的人见状大惊,急忙挥刀跃上树干,不断劈砍掉树枝。眼看芊儿就要暴露出来,霍兴安瞄准了那人,一剑掷去,正中他的后背,那人顿时滑下树来。

    见两个同伴转眼倒下两个,马上的人拔出刀,紧张的惕防着左右,并慢慢后退。霍兴安看着他退到了林边,心想不能让他跑了,否则来了援手,芊儿和我再没有地方可躲了。他跃下树,捡起一个人掉下的刀。马上的人见状,立即拨马向林外奔去。霍兴安跳上一匹马,紧紧追去。

    那人见霍兴安追来,打马的更快了。霍兴安发现所骑的马上有一卷绳子,看上去很像昨晚抱芊儿下马时从芊儿腰上滑脱的绳子。他便拿了绳子的一头,展开绳子向前面的马挥去。

    展开的绳子舞向空中,居然很长,一下子打在那人的背上,那人吃痛的一躬身。他似乎不敢和霍兴安交手,也不敢回头,只是拼命的催缰。霍兴安再次挥出绳子,绳子缠在了马腿上,马一声惊嘶,翻倒在地,疾驰的马背上的那人也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霍兴安上前,见他摔的不省人事,便用绳子捆了他,放在马上驮了回来。

    他将那人绑在了树上。怕他醒来大叫,又撕下他的衣服塞住了他的嘴。

    霍兴安爬上芊儿的树,拨开树叶。“姑娘,你没事吧。”他看见芊儿手里拿着一段树枝,显然是用树枝点了刚才爬树的那人的穴道。他将芊儿扶到背上,再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

    霍兴安将芊儿轻轻放到地上,芊儿不住的喘息。她刚才集聚了所有的内气奋力一击,使力之后只觉身子绵软下来,这会儿又用力抱住霍兴安的脖颈和身子,到了地上以后已经浑身是汗,她闭着眼只是躺着。

    霍兴安看了一眼地上仰躺着的两人,一个人应该是摔断了脖颈,另一个是中了他的冷剑。他将那人翻过身去,拔出背上的短剑。他摇摇头:“我是迫不得已。”

    芊儿慢慢道:“杀了人之后还要念一句佛……”

    霍兴安回过头,看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她说话的声音气息弱弱的,完全不似之前的清脆铿锵。霍兴安心道,你这么虚弱,就不要说话了吧。他又看了一眼那个中剑的人:“我和他又无怨无仇。”

    “人家可是来杀你的。”

    霍兴安摇摇头:“我想不明白,我只是擅闯了蒙古的营帐,那些人就不辨好坏的要杀了我?难道……”

    “我以为只是头丑猪,原来还是头蠢猪!”芊儿闭上了眼睛。

    霍兴安心想,她现在身弱气虚,我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芊儿忽然又道:“你不说话,肯定是不服气了。”

    霍兴安心道,我哪有,我不说话是好心为了让你少说话呀,真是不识好人心。

    芊儿又道:“你心里在怨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霍兴安只觉好笑。他蹲下来看着她,她嘴唇微翘,似是满脸不悦,但神情却没有以前那么冷冰冰了。他发现她的额角仍有汗渗出,便想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还烫热。他手举到她额上,想了想,又收了回去。“姑娘,我没有怨你。姑娘现在身子很弱,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说完他不由的想,除了这片树林,哪还有更好的地方呢?再说一旦下起雨来,还能在树下躲一躲。而且她这么虚弱,还是不要再劳累奔波的好。于是他又道:“看来……暂时还是这里比较好。”

    芊儿轻轻嘟囔道:“猪。”

    霍兴安装作没有听见。“我想,”他站起来,看了看了旁边的那两匹马,“我们有东西吃了。”

    霍兴安走到那两匹马跟前,在马上的囊袋里掏出了奶、酒和干粮。

    他将奶倒在碗里,喂芊儿喝了些,又撕了些饼给她。她吃了几口便不吃了,似乎很不舒服。

    霍兴安将芊儿抱到树下,让她的头倚在树干上,他觉得她这样能好受一些。他将那两具尸体拖到林子外,挖了个坑埋掉了,他担心血腥味招来野狼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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