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太平局(上部) 第二章、头号大逆

    第一卷:太平局(上部) 第二章、头号大逆 (第3/3页)

,地域广阔,仅次于中部冀州,有清沧江、黄河、渭河三条水脉贯穿东西。

    梁国是殇州境内势力最强的国家,占据前秦六郡十四县,地盘紧靠大周,除此之外,还有蜀和汉两个由前秦遗民建立的国家,分据南北两侧。

    而张老铁这次要去的雾屏据说在殇州西南,不但要横穿三国,更是已经接近中土的西极,再往西便是青冥鬼域,在两域间有一道天河相隔,传说乃是太古诸界混战时,九天坠落砸出的一道裂缝。

    父子两人星夜兼程,翻山越岭,转眼已进入殇西荒原数日,眼看七月十五将近,这日穿过一处峡谷,总算暂时摆脱了如影随形的追兵,可以停下来歇口气,正发愁上哪里去寻个村镇,买些吃喝之时,忽见前方有座高山,山坡上下皆开满桃花,万枝丹彩,一阵清风拂过,落红如雨,煞是耐看,有条小溪自山石缝隙间潺潺而下,山脚处还有个凉棚,外面竖着酒幌,顿时都面露喜色。

    在清凉的溪水里洗过脸,夜酩背着竹筐、撒欢似的先朝那出酒棚跑去,来到切近,看到凉棚立柱上挂着一副对联,字迹龙飞凤舞,停下脚步,细辨片刻,才看懂上面的字,却皱起眉头。

    酒棚里有个身着素袍、白发苍苍的老翁,体态微胖,正坐在桌旁拨弄算盘,忽听外面有个童声低声喃喃,抬头朝外看去,正和夜酩四目交错,都是微微一愣。

    夜酩下意识退后半步,老者却是手拄拐杖,从酒棚里走了出来。

    “小娃儿,认得字?”

    老者声音沙哑,笑容沧桑,看着很是和蔼可亲。

    夜酩点点头:“催人归去天涯远,断肠当在别离时”

    老者手抚须然:“不错,你从哪里来啊 ?”

    夜酩微顿:“从天门关那边”

    老者闻言一笑,又抬头朝远处看去,只见张老铁已从溪边跨步走来,脚下生风,带起桃花片片,又朝他遥遥颔首。

    “老伯,叨扰”

    老者轻笑,朝旁微微侧身:“哪里话,相逢是客,快请进”

    夜酩抢前一步,挡在他爹身前,指着立柱上的对联道:“爹,你看这幅对联,写的多有气势”

    张老铁抬头略瞄了一眼,赞道:“好字!”

    夜酩见他爹脸色如常,他只得把疑惑咽回肚子,跟着进了凉棚。

    老者拎过一个茶壶,颤巍巍来到桌前,给两人倒了茶,又问道:“不知两位客官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会路过此地?”

    张老铁洒然道:“去雾屏”

    老者放下茶壶:“雾屏?那可还远着哩”

    夜酩插话道:“老爷爷,你这里可有吃的?”

    老者摇头:“真是抱歉,我这小店偏僻,平素少有人来,只有酒水可卖,没别的东西”

    夜酩四下扫视,忽然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篮子,里面有几颗桃子,个头饱满,粉红诱人,喜道:“老爷爷,您那桃子可卖?”

    老人微愣,旋即又是恍然,淡笑道:“桃子自然也卖,只是不便宜”

    “一个桃子能有多贵?”夜酩追问,觉得浑身燥热,喉咙干渴异常。

    老者刚要说话,又忽然一愣,转身望向凉棚之外,不知何时,那里又走来几个人。

    打头里的是个书生,浑身上下湿漉漉一片,像是刚被大雨浇过,眼圈黑的吓人,身后跟着个黑脸樵夫,背着一捆干柴,走路右脚有点瘸,最后是个娇小妇人,一身青衣,臂弯里挎着篮子,手里举着一片荷叶当伞,也是气喘吁吁。

    三人来到凉棚,并未坐在一起,而是分开左右,正将夜酩父子围住。

    夜酩认出来人,神色微凛,但见他爹面不改色,并没有要逃的意思,他也没轻举妄动,只是将地上的竹筐又从新背在肩上,静观其变。

    那落拓书生坐到桌前,也没跟老者招呼,拿起桌上茶壶,嘴对嘴就是一通猛灌,好似多日未曾喝水,毫无读书人风范。

    其他两人虽然不像他这般粗俗,却也各自倒茶,自斟自饮,但都没有将眼光投向父子两人。

    老者见这架势,又转身看看张老铁,略带歉意一笑,默默退到一旁,似也瞧出苗头不对。

    这时,一个满头金发的奇伟男子大步流星走进凉棚,正是那辰月教圣使左中天。

    只看他气冲冲来到父子两人桌前坐下,将金斧往桌边一撂,瞪着张老铁,没好气道:“你这人也忒不厚道,想当年隐门八部中,我最敬你的为人,怎得多年不见,你竟也开始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拿我们当挡箭牌,现在大周幽察司九殿一窟精锐尽出,已经朝这边追来,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识相的赶紧把东西还我,或许我还能帮你周旋一二”

    张老铁冷道:“若非你们穷追不舍,他们又怎会追来?”

    夜酩在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爹跟左中天在故弄什么玄虚。

    左中天闻听一愣,又扫了夜酩一眼:“不是你故意嫁祸?”

    张老铁嘴角微抖,不屑一笑。

    左中天又琢磨一阵:“那这事再说,要不咱们打一架,谁赢了东西归谁?”

    张老铁摇头:“那东西我还有用”

    左中天无奈,扫了眼夜酩,眼神似警告,又对张老铁正色道:“不管你们上次用了什么障眼法,别想再故技重施,这里已经是中土西极,前方再无路可走,后方又有追兵,如果你今天不将圣物交还,便是我也无法帮你周旋,你该知道那件东西对我教的重要性,你这样只有死路一条!”

    张老铁沉默半响,手中忽然光华一闪,拿出一把把前些日子刚铸好的弯刀。

    “死路不也是路?”

    说话间,他举刀在头顶轻轻一划,便如同丹青妙手挥毫泼墨,竟瞬间在空中幻化出一条鱼来。

    只见那鱼额凸如角,须长三尺,腹鳍如爪,体长足有丈余,周身金光四溢,唯独双睛浑蒙,在空中转了几圈,身影一跃没入刀身,发出一阵呜鸣,如泣如诉。

    啪!几声木板碎裂声音几乎同时在张老铁周围响起。

    相柳婴,褚燮,英招都是豁然起身,纷纷看向张老铁,目光隐含惊怒,透出凌厉杀意。

    左中天也是碧眼圆睁,神情激愤,一把抄起金斧,指着张老铁鼻尖,喝道:“张凌寒!鲟龙鱼乃我凌泽水神,你可知它要化龙飞天何其艰难,你竟然敢屠龙铸刀,就不怕天谴吗?”

    张老铁却是没理会已然暴怒的左中天,而是侧头看向退到凉棚一角的白发老者。

    “换命桃子买路酒,不知这把刀价值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