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诱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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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诱拐 (第1/3页)车停在一处还未完工的断桥上,汪士奇倚在栏杆旁边。晚霞红得妖异,像整个城市都着了火,浓烈的火舌直舔到他的面颊上来,又被铁青的脸色给憋熄了,只剩下一阵阵吞吐的烟。他就在这缭绕的烟雾中垂着头,一动不动,像一尊无能为力的佛。
身为警察,同情心泛滥是大忌,他当然知道不能百分百听信一面之词,但这个小鬼跟郑源太像了——不仅仅是外貌上的。从见第一面起他就有这样的错觉,觉得他们一样的苍白,一样的无辜,一样的苦,灾祸像陨石一样随机降落到他们的身上,让那双原本应该明亮灼热的眼睛蒙上了茫茫的阴翳,一晃神竟然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他差一点失去郑源,三次。一年前的绑架,进大学那年的溺水,和高三的一场“意外”。自打他五岁认识郑源起就没见过他爸,妈妈倒是在家,可惜天天醉醺醺的,临到了也没搞清楚他的大名,一直叫他“黄十七”。巷子里的婆姨阿姐都在传,郑家的男人可能是犯了案子,躲起来了。他跑去问他爸,时任公安分局副局长汪海洋,被老头一脚踹了回来:“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学别人传瞎话!”
汪士奇挨了训倒也不恼,因为汪海洋挺喜欢郑源,老让他过来跟家里一起吃饭,他乐得天天跟人腻歪在一起。一转眼到了小年,他照例过去叫郑源来家里一起吃饺子,那一年星沙罕见的下了雪,细碎的冰碴踩上去嘎吱作响,冰凉的空气冻得他鼻头通红。他忍不住的撒欢,一路蹦跶过去,在郑家院子外面把门拍得山响:“老郑!老郑!我爹喊你回家吃饭!”换到平常,郑源早就快步过来开了门,一边埋怨他嗓门大一边互相打闹着跑开去,可是今天并没有。汪士奇手都拍麻了也没听到回应,索性踩着墙根的一摞废砖把头探过院墙,这一眼看过去,那手上的麻痒却好像爆炸似的扩散了,一路麻到了天灵盖。
房门洞开着,郑源的妈妈半截身子匍匐在外,凝固的血浆把五官都糊住了,一双男士皮鞋在屋里踏过来又踏过去,间或听到一阵闷响,是打砸东西的动静。郑源呢?他一阵害怕,心都快跳进了嘴里,偏偏这时候那双男士皮鞋大步迈了出来,一下跨到女人身上,一手揪起了她的头发,一手扬起一把铁锹。血红的面孔正对上他,猛的睁大了眼睛。
“十七!”她尖利的声音嘶吼起来:“快去叫你爸!”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回家的,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又回到了郑家的院子里。伤痕累累的郑源蜷在他旁边,浑身都在打着颤,汪海洋过去把郑源妈扶了起来,而那个男人脸朝下倒在洁白的新雪里,背后插着一把裁缝剪刀。
“是我干的。”那个女人眼皮肿得老高,脚下虚浮得几乎站不住,唯一坚定的是她的声音:“是我干的,是我干的……他欺人太甚,我没有办法……是我干的,是我干的。”
他作为现场证人之一,佐证了那个女人的口供。
后来调查出了结果,那男人是郑源他爸,贩毒,自己也染上了毒瘾,上了通缉名单后生意做不动了,东躲西藏了一阵,最后走投无路找回了老家,按郑源妈的口供,他是来要钱,不然就要他们娘俩的命。
郑源妈判了防卫过当,缓刑两年,郑源在家里休养了个把月,最终也回到了他身边。他们照旧上学放学打篮球抄作业,只是偶然,在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里,他会问问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比如郑源在他家翻看着解剖学原理,用手握成拳头给他比划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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