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2/3页)

依旧阴着。

    “这样吧,”俊逸盯他一眼,“既然你不看好,这事体就不劳烦你了,让晓迪做去。商团立起来了,祝总理寻不到合意人,想把商团托付给你,我应下了。打今朝起,你不必到钱庄来,全力以赴,训练商团!”

    “好哩。”挺举应道。

    “挺举呀,”俊逸压低声,“我得给你交个底,商团一定要抓牢。在上海滩混,我们必须抓住两个东西,一是银把子,二是枪把子。银把子,由我和晓迪去抓。这枪把子,鲁叔就托付给你了!”

    见鲁俊逸这般理解商团,挺举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去吧。”俊逸拍拍他的肩,送到门口,目送他远去,兴奋地转对老潘,“老潘,喊下晓迪,你俩来我这儿!”

    位于上海老城厢的申老爷子宅院内,葛荔坐在一大堆筹策前面,聚精会神地演练。

    申老爷子盘腿坐在木榻上,笑眯眯地望着她。

    “‘大衍之数五十’,”葛荔将所有筹策拿在手中演练,口中喃喃,“嗯,这把刚好五十根。‘其用四十有九。’我拿出这根,余四十九。”拿出一根,横摆在面前几案上,“‘分而为二以象两’,”将四十九根签随手一分两半,“‘挂一以象三’,”从左边一堆里抽出一根,夹在指缝里,“‘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将左边按四签一数,分成若干簇,“‘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将左边余下的两根放在一边,开始分数右边一堆,亦四根一数,将余下的数放在一边,然后将左右余下的签合成一堆,码在几案上端,“‘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

    葛荔一边吟咏《周易·系辞》,一边按占卦顺序摆弄卦签,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老爷子:“阿公,我这程式对不?”

    “呵呵呵,”申老爷子笑道,“对倒是对哩。我再问你,何为三不卦?”

    “哎呀呀,”葛荔做个苦脸,“老阿公呀,你哪能成个老糊涂哩,问过不知几多次了,也不嫌烦。小荔子再说最后一遍:一、不诚不卦;二、不义不卦;三、不疑不卦。”

    “这是占卦要则,你不可嫌烦。记住三不卦,方可行卦。无论何人求卦,三者占一,不可为之卦。记住否?”

    “记住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

    葛荔看向申老爷子。

    “开门去吧,”申老爷子努下嘴,“没准是你的生意来了!”

    听到“生意”二字,葛荔噌地弹起,几步蹿到院里,打开院门,打个惊怔,心里扑通直跳。

    站在门外的是伍挺举。

    葛荔粉面含羞,但又迅速镇定下来,换作调皮状。

    “嘻嘻,”葛荔歪起脑袋,“果然是来生意了!伍生员,你哪能这辰光才露头哩?不瞒你讲,葛荔日复一日,前晌巴后晌,就等你上门嗬!”

    挺举让她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整晕了,手足无措:“我⋯⋯我⋯⋯”

    “我个什么?站在门口图风凉呀!”

    “前辈在不?”挺举尴尬进门,在院中又站下。

    “在堂中哩。”

    挺举走进中堂,在老爷子跟前跪下。

    “小伙子,你跪在这儿做什么呢?”申老爷子没有睁眼,声音却出来了。

    “回禀前辈,”挺举应道,“晚辈欲求一卦,请前辈成全!”

    “小伙子,从前日开始,我不再占卦了。”

    “这⋯⋯”挺举惊愕。

    “嘻嘻嘻,”葛荔接道,“若是伍老板不嫌弃,小女子可以代劳!你看,”指着旁边的卦签,“老阿公金盆洗手,把绝活全都传给小女子了!”

    挺举头大:“小姐,你⋯⋯”

    “你个啥哩?小女子一卦十两。你是小女子头桩生意,少收二两!介好的事体,别人求还求不到哩!”葛荔不由分说,扯住他衣袖,将他拖到卦签边,“说吧,伍老板欲卦何事?”

    老爷子咳嗽一声。

    葛荔恍然明白,急急改口:“伍老板,你要听好,小女子有三不卦,先说其一,你心诚不?”

    老爷子咧嘴笑了,轻轻摇头。

    挺举被她搞蒙了:“我⋯⋯心诚。”

    葛荔满意地点头:“心诚就好。其二,你要卦的,可是不义之事?”

    挺举摇头。

    “好咧!”葛荔二目放光,“最后一个,你要答准了!我问你,所卦之事,你是否吃不准?就是心里那个⋯⋯起疑,断不清爽!”

    “是哩。”

    “太好了!”葛荔兴奋得重重咳嗽一声,瞥一眼申老爷子,“说吧,伍老板为何而卦?不不不,是伍老板所卦何事?”

    挺举迟疑一下:“财运。”

    “是自己财运,还是他人财运?”

    “他人财运。”

    “是近期财运,还是远期财运?”

    “近期、远期皆卦。”

    “好咧,”葛荔愈加兴奋,“这是双卦,当交两份卦钱,不过,你是头桩生意,小女子只收你一份。”

    挺举也渐渐平和下来,拱手:“谢小姐!”

    “起卦了。”葛荔将卦签拿在手中,抽出一根摆在前面,将余下一把递给挺举,“你拿好,照我说的去做。先卦近期财运!”

    挺举愣怔一下,接过卦签。

    “将这些签一分为二,你随意分,摆在几上。从左边这堆取出一根,夹在左手,右手数左边,把签四个摆一堆⋯⋯”

    挺举不知所措,乱摆。

    葛荔急了,一把拿过卦签:“你哪能介笨哩,连个签也摆不好,看我的!”

    葛荔一边念叨,一边摆弄。一刻钟后,得出一卦。

    “哎哟嗬,”葛荔一脸沮丧,摊开两手,“伍老板哪,实在对不住,六爻全出来了,你这一卦大是不妙,是个否卦,下下签。否卦表示天地不合,阴阳不交,预示近期财运不佳,不能再做生意了!”

    “是吗?”挺举似在预料中,微微点头,略顿,“嗯,有点灵呢。”

    “当然灵了。”葛荔朗声应道,“本仙得的是真传!”

    老爷子咳嗽一下,嗡声:“是上签!”

    葛荔、挺举皆怔。

    葛荔愕然,盯住他:“老阿公?”

    老爷子二目紧闭,继续打坐,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葛荔候一会儿,转对挺举:“阿公乱讲,下签就是下签,哪有下签变成上签的理?来,抽第二签,看你所求的远期财运!”

    二人又摆弄一刻钟左右,葛荔一脸惊喜。

    挺举盯住卦签:“何签?”

    “恭喜发财。”葛荔拱手祝贺,“是泰卦,天地相交,阴阳相合,做啥成啥,上上签!”

    挺举看向申老爷子。

    “是下签!”老爷子又是一个嗡声。

    “老阿公,”葛荔急了,跑过去扳住申老爷子肩头,“你哪能乱讲哩?小荔子是做头桩生意,你⋯⋯你不能随便插话!”

    “前辈,”挺举也挪过来,叩首,“晚辈既然抽签,就认此卦。晚辈不才,却也赞同小姐所解,认为否卦为下签,泰卦为上签。敢问前辈,何以反之?”

    申老爷子睁开眼,盯住他:“六十四卦,环环相扣。阴阳相继,福祸相承。否极泰来,泰极否生。”

    挺举思忖一时,恍然有悟:“晚辈叩谢前辈解卦!”说毕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葛荔,“谢谢小姐。此为卦金,请小姐笑纳!”

    葛荔不无兴奋地接过银子,恭送挺举出门。

    挺举刚一走开,葛荔就闩上大门,急急返回。

    “老阿公,”葛荔缠住他道,“你是捣乱不?哪能这般解法?”

    “呵呵呵,小荔子有所不知,”申老爷子不无夸张地晃着脑袋,“此人前来求问的明为财运,实乃橡皮股票。非为自己,而是在替他人担忧。橡皮股票近喜远忧,阿公是以做此解释。”

    葛荔倒吸一口凉气:“老阿公哪能想到一定就是橡皮股票呢?”

    “呵呵呵呵,”申老爷子捋一把长须,“老阿公是个算命的哟。”

    葛荔大是叹服:“嗯,是哩。老阿公,此人求卦,不为自己,只为他人,倒是一身侠气哩!”

    “是贵气。”

    “何谓贵气?”

    “人有三气。”老爷子侃侃言道,“一为骨气,二为贵气,三为俗气。”

    “阿公明示!”

    “贫不夺志,可谓骨气;富不骄淫,可谓贵气;其余皆谓俗气。”

    “可⋯⋯”葛荔皱起眉头,“他还没有富呢,何来贵气?”

    “富极易,贵却难。富可一夜而就,贵则毕生难求。”

    葛荔思考。

    “哦,对了,”老爷子似是想起一事,盯住葛荔,“前日听你说,炳祺他们搅进橡皮股了?”

    “是哩。”

    “你可把方才之卦说给他们听!”

    “好咧。”葛荔应一声,大步出去。

    “等等,”申老爷子扬手叫道,“顺道叫你柱叔来一趟!”

    约过小半个时辰,苍柱匆匆走进。

    “橡皮股票几钿一股了?”申老爷子问道。

    “今朝破二十两。”苍柱应道,略顿,盯住老人,“五叔何以问起这个?”

    “唉,”申老爷子轻叹一声,“近些日来,每每入定,恍兮惚兮之中,我总是嗅到一股子血腥味儿。”

    “啊!”苍柱震惊。

    “方才挺举为橡皮股求卦,小荔子推得一否一泰,与我感应颇同。”

    “五叔是讲,这股血腥味儿与橡皮股有关?”

    “应该是。”

    苍柱长吸一口气:“五叔,我当做何应对?”

    “把那点儿银子取出来,换成股票!”

    “五叔?”苍柱愈加震惊。

    “唉,”老爷子复叹一声,“本不该去蹚这个血池子,可运势至此,我思虑再三,蹚比不蹚要好!”

    苍柱起身:“我这就去办!”

    “鲁叔,”顺安一脸喜气,小跑步踏上茂升钱庄二楼,敲开总理办,小喘几口,“您猜猜看,华森股票涨到几钿了?”

    “快讲!”俊逸急不可待。

    “二十一两七!”

    “好!”俊逸一拳震在桌面上。

    “好事接踵哩!”

    “哦?”俊逸盯住他。

    “听里查得讲,”顺安匀平气,放慢语速,“麦总董与金致洋行、协和洋行共同合作,在南洋又辟一块橡胶园,不久将在众业公所上市。听说这次规模更大,有二十五万公顷,股票本金是两百万两!原始股每股五两,上市价每股十两!”

    “速请里查得,”俊逸忽地站起,“就说我有事体求他!”

    “好咧!”顺安答应一声,眼皮子眨几下,“您先到颐凤茶室,我叫里查得去,他欢喜那处地方。”

    “好。”

    鲁俊逸来到颐凤茶室,要了一个包厢,点了上好的茶点,候有足足两个时辰,正自着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茶室外面,车里钻出顺安与里查得。

    早有服务生将顺安二人领进包厢。

    寒暄过后,俊逸直入主题,拱手道:“鲁某有事相求,请先生成全!”

    里查得拱手:“鲁先生请讲!”

    “听闻贵公司将开辟新的橡胶园,再度发行股票!”

    “Chai

    ma

    McKim has go

    e to I

    do

    esia, just fo

    it!”里查得应道。

    里查得讲得太快,鲁俊逸跟不上节奏,看向顺安:“这⋯⋯”

    “鲁叔,”顺安应道,“里查得先生说的是,麦总董到银都泥洗牙去了,为的就是这事儿!”

    “银都泥洗牙?”俊逸没听明白。

    “就是南洋,麦总董买橡胶园的地方!”

    “太好了!”俊逸顾不上辨义,看向里查得,“招商华股的事,茂升愿意全权承办!”

    里查得面现难色。

    “密斯托里查得,”顺安催道,“鲁叔在问你话哩!”

    “这⋯⋯”里查得改说汉语,摊开两手,现出无奈的样子,“此事牵扯五家洋行,股东有十多个,非麦总董所能当家。”略顿,“不过,我可将此事禀报总董,只要总董坚持,其他股东或许会给面子。”

    俊逸摸出一个信封,递给里查得。

    “这是什么?”里查得接过,看向鲁俊逸。

    俊逸笑而不语。

    里查得拆开,里面是一张五千两银子的庄票,不解,盯住俊逸:“鲁老板,你要买什么?”

    “呵呵呵,”俊逸拱手,“不买什么,这桩事体劳您费心,这是一点儿辛苦费,不成敬意,请笑纳!”

    “No, ”里查得递还信封,“It's b

    ibe. It's illegal. I ca

    't take it.”略顿,自己翻译,“这是贿赂,是不合法的,我不能拿!”

    俊逸接过,吸一口气,大是叹服。

    翌日上午,里查得亲自来到茂升钱庄,将一份麦基签过字的合同交给鲁俊逸,一脸兴奋道:“It's OK. 前次承办,因为种种原因,我们让给善义源部分承办权,麦总董觉得对不住你,这次算作补报。其他股东被麦总董说服了!”

    “太好了,三克油,三克油!”俊逸连作几个大揖。

    里查得摆手:“不客气,这是我的职分!”

    “还有一求,”俊逸笑逐颜开,“请您与麦总董成全!”

    “请讲!”

    “作为唯一承办方,茂升钱庄能否以原始股价购买部分新股?”

    “可以。”里查得爽朗应道,“你们想买多少?”

    “三万股!”俊逸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太多了。”里查得摇头,“我可以请示总董,但这个数字不行,其他董事不会同意!”

    “那⋯⋯”俊逸让步,“两万股如何?”

    “至多一万股,我向总董申请!”

    俊逸拱手:“三克油麦克麦克!”

    送走里查得,鲁俊逸松出一口气,交代老潘与顺安全力对接新股承办之事,于午饭后叫车直驱商会会馆,直入三楼祝合义的总理室,将茂升承接新股之事一五一十地叙述一遍,末了长叹一声,不无痛惜地连连摇头。

    “咦?”合义怔了,“听你讲下来,一切都挺顺畅,你摇个什么头呢?”

    “唉,都怪我呀,”俊逸又叹一声,给出个苦笑,“前些辰光疑神疑鬼,耽搁不少好事体。若是一开始就听晓迪的,不晓得多赚多少洋钿呢!”

    “你呀你,”合义指着他笑了,“哪能个讲哩!上海滩介多钱庄、店铺,只有你拔得头筹,啥人不眼红?你得到头筹,仍然叫屈,真正应下一句话,人心不足嗬!”

    “呵呵呵,”俊逸憨笑几声,“是哩,让你说着了。知足,知足,我是该知足才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那辰光,啥人晓得橡皮股会是这般行情?说到此事,我倒想问问你,势头介好,何不也买一些?介好赚的钱,不赚白不赚!”

    “嗯,你讲得是。”合义点头,“有介多洋行和银行参与,应该不虚。眼下是何行情?”

    “新股票由我茂升承办,你若买,就按上市价,一股十两。”

    “好,给我买二千股。我的钱都在你的手心里,你办就是。”

    “好哩,我这就让柜台办给你。祝兄,还有桩事体请教。”

    “请讲。”

    “茂升接下新股,存银就不够了。你的门路广,到哪儿弄钱,我想听听你的主意。”

    “我倒是认得一个有钱的主儿!”合义略一思忖,笑应道,“实在不行,你可寻他试试。”

    俊逸急道:“啥人?”

    “石典法,”祝合义摸出一张名帖,“就是这人,川汉铁路筹办局的总办。川汉铁路有民众集资款数百万两,分存于润丰源和善义源,由石总办掌管。听说石大人爱钱,只要给够息银,想必他乐意出借。”

    俊逸接过名帖,审视一时,笑道:“我借用了,就说是你老哥举荐的,成不?”

    “成。”

    得知茂升承办新股,马克刘坐不住了,未及下班就偷空出来,急如星火地赶到广肇会馆,直入彭伟伦的总理室。

    彭伟伦照旧坐在茶案前待客,对面坐着一人,单看背影马克刘就认出是善义源的沈协理。

    “呵呵呵,”见他进来,彭伟伦扬一下手,指向一把空椅子,“真是巧哩,老沈刚刚提到你,你就到了。”

    “提到我?”马克刘坐下,看向沈协理,“提我啥哩?”

    沈协理笑笑,端起茶盏品茶。

    “狗逮妹(God dam

    it)!”马克刘顾不上纠扯,气呼呼地骂道,“风头算是让那姓鲁的占尽了!”

    “呵呵呵,”彭伟伦轻笑几声,“你骂的是鲁俊逸承办橡皮新股的事吧?”

    “咦?”马克刘惊道,“彭哥晓得了?”

    彭伟伦朝沈协理努下嘴:“方才我俩议的正是这事儿。”

    “彭哥,你咋看哩?”

    “这事儿蹊跷。只怕那姓鲁的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彭哥,您这⋯⋯”马克刘紧盯住他。

    “没啥,”彭伟伦抿一口茶,“对洋人,彭哥应该比他姓鲁的见得多。”

    “是是是,”马克刘迭声道,“彭哥跟洋人做生意时,姓鲁的还在玩尿泥呢。只是⋯⋯我们协和也参与了,想必不会有诈吧!”

    “诈与不诈,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我给小段发电报了,让他打探美国究底是何行情。如果真如麦基所说,那就是彭哥老眼昏花了。”

    “老爷,”沈协理应道,“我们是跟还是不跟?”

    “一如既往!”彭伟伦冲出一壶茶,几个茶盏挨个斟上,“随大流儿,既不出头,也不落后。成了,我们不吃多少亏,栽了,我们不赔多少钱。”端给每人一盏,“这叫中庸之道,不左,不右,我们只走中间!”

    查锦莱脚步轻疾地走进烟房。

    查敬轩一如既往地斜躺在烟榻上抽烟枪,一个丫鬟跪在一侧伺候。

    “阿爸,”查锦莱走过来,在烟榻上坐下,支走丫鬟,将烟按实,拿火点上,“华森涨到二十五两,整个市面都动了!”

    查敬轩深吸一口,呛住,剧烈咳嗽。

    查锦莱紧忙捶背。

    查敬轩缓过一口气,把烟枪放到一边,望向他,目光垂询。

    “阿爸,”查锦莱应道,“目前涉入橡皮的有七家洋行、六家钱庄。钱庄方面,依旧是茂升打头。但茂升库银不足,俊逸找我拆借二十万两,我没给他囫囵话,由阿爸定夺。”

    “给他。”查敬轩沉声应道,“善义源有大动没?”

    “看不出来。”查锦莱略顿一下,小声,“阿爸,就眼下这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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