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官海风雨 第五十七章:聪明人活不长

    第二卷:官海风雨 第五十七章:聪明人活不长 (第2/3页)

浩荡荡地开进了长崎。向下草町行去。

    若论繁华,则长崎不如申城甚多,不过道路倒是比夏国的要宽上一点。一路上,街道两旁的扶桑百姓,大多以瑟缩和敬畏的目光,看着这一支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军队。其中有不少人,见了这样的派头,不知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来了,像对待武士一样,慌忙退在道边。躬身行礼。

    秦禝要带几百人进城,倒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图谋。一来没有这些兵。只怕进不了云馆的门。二来,他也是拿扶桑人信不过。        然而一路上倒还平静。等到了斋藤所说的下草町,四周已略显荒凉,唯有一条小溪之旁,立着一片青砖白顶的馆阁,想来就是传说中的“云馆”了。

    小楼之外,并没有悬挂招牌,却整整齐齐站了二十来个浪人打扮的壮汉,人人都是一身黑衫,对襟处却有一条白边,腰间无一例外插着一把细而长的刀鞘。忽然见到有这样一队人马到来,无不大为紧张,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刀柄,警惕地注视着走上前来办交涉的人。

    秦禝看的真切,心说这就对了,近藤真树果然在里面!

    去办交涉的,是斋藤派来的两名随员。他们跟一名领头模样的高个子浪人,用日语在那里唧唧咕咕地说着,韩炜霖则在秦禝身边,小声替他翻译。

    “这帮人说,今天云馆是他们主人包下来的,不接待别的客人……”

    “斋藤四郎的随员,说您是大夏国来的侯爷,是贵客,请他们无论如何要通融一下……”

    那名高个子浪人的面色,显见的由紧张变成了傲慢,将手一摆,大声说了句什么。

    “他说的这句话,甚为无礼……”韩炜霖愤愤地说,“总之是不准咱们进去,让咱们明天再来。”

    “什么明天,后天!”吴椋不干了,“偏偏就有这么多臭规矩……张行,跟我来!”

    面容阴鹜的张行,原是秦禝的贴身亲兵,现在任了近卫团第一营的营官,遇事下手最狠的。

    “吴椋,当心一点,”秦禝在马上,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一句,“他们的刀快得很。”

    “爷放心,再快能快得过弓弩么!”吴椋带了张行的一队人,行出队列,大步走到门口,不屑地打量着横在门前的这一班人,嘴角挂了冷笑,大声说道:“韩大人,你告诉他们,再不滚开,爷们就要闯进去了!”

    斋藤的两名随员,见大有要起冲突的样子,慌忙想要相劝。那名高个子浪人,却似乎已经听懂了吴椋的这句话,转过头来,大喝一声:

    呛啷啷一片响,那二十几名扶桑浪人,一齐抽出长刀,双手正握,摆开了蹲步。

    “弓弩!!”见到这样,吴椋也不客气了,“把这个破馆子给我围了!”

    张行的那一对人,一半的人立刻举起弓弩,成一个半圆,将门口的一班扶桑人围在里面。后面的四队亲兵,除了一队留在秦禝身边,其余地迅速展开,将这一片小小的馆阁,围得水泄不通。

    说动手就动手,这样凶狠而训练有素的军队,是这班扶桑人未曾见过的,然而弓弩的威力,却都心知肚明——长刀再锋利,又怎能挡得住成片的箭矢?于是人人脸上变色,心知只要那名年轻军官一声令下,自己这二十几个人,不免要被打成蜂窝!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当口,忽然从门内走出来一名年轻的女子,穿了一身碎花和服,肤色白皙,容貌也甚美。她向外面看了一眼,弯着腰,小碎步走到那位高个子浪人身边,说了一句什么。

    “山田君,近藤先生说,请客人进去……”韩炜霖小声替秦禝翻译道。

    秦禝在心中一笑,暗自点头。

    领头的高个子浪人,愤愤地瞪视了吴椋一眼,回刀入鞘,先向其他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让开了,再用极生硬的汉语说道:“你们,侯爷的,跟我来。”

    长崎一地,与夏国通商数百年,汉学极为昌盛,因此山田忽然说出汉话来,吴椋等人固然是大为惊讶,但秦禝和韩炜霖都知根知底,丝毫不以为怪。

    “侯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韩炜霖见秦禝下了马,连忙跟上,小声提醒道,“这些人都带着刀,不知道房子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古怪!”

    秦禝一笑,指了指门口的吴椋和张行,笑着说道:“无妨,我亦有刀。”

    门口的守卫,已经换成了龙武军兵士,那一班浪人,被挤在一边,虽然还勉力做出一副对峙的样子,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风。秦禝负了手,带着韩炜霖,施施然跟着山田行了进去,吴椋抢上一步跟在身后,再后面是张行带了四名亲兵,带刀扈从。

    云馆里面的布局,却没有想象中的曲折。经过一条明亮的日式回廊。便来到了内门门口。两名仆妇跪在地上。伺候进来的客人脱鞋,继而将内门向两侧拉开,俯身行礼,请客人入内。

    里面是一个不小的厅,地面全以榻榻米铺就,靠内则是一个小舞台。舞台上正有三名演出的女子,以白              粉傅面,服装繁复华丽。姿态妖娆之极。最奇特的是,三个人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一般,厅亦不闻丝竹之声。

    榻榻米上,沿着东西两边,相隔七八步远,各摆了数张小案子,彷如战国时诸侯置酒高会的格局,显见是给客人用酒的地方。不过偌大的榻榻米上,现在却只在西首的一张案子后面。坐了两名中年人,一人白衣。一人墨衫,都是将发髻梳在头顶,一副武士的打扮。而方才见到的那名年轻女子,此刻正像一只温顺的猫儿一样,俯伏在白衣人的怀里。

    厅内不止近藤真树一个,这倒出乎秦禝的意料。只见山田行了过去,自顾自地在白衣人身边一坐。

    他这一坐,自然就把中间那名白衣人的身份泄露了——不是近藤真树又是谁?

    “听说是大夏国来的侯爷,”做主人的开口了,语气温文尔雅,将手一让,“慢待之处,不要见怪。请坐吧,一起喝一杯。”

    毫不意外,是一口纯正的汉话,只是在起承转折之间,略显生硬。秦禝知道,近藤真树不仅在汉学上造诣很深,而且还是讲理学的。

    他微笑着点点头,在东首的第一张案子后盘腿坐了,吴椋和张行,像两名护法一样,站在他的身后。跟着便有仆妇进来,在他面前的案子上摆了酒菜。

    秦禝打量着对面的三个人。穿着黑衣的山田,是刚才就领教过的,白衣的近藤真树,相貌端正柔和,亦与史书的记载相符,倒是他左侧的那一位墨衣人,身形健硕,相貌威猛,两道浓眉紧锁,脸色深沉,不知是哪一个?

    却见近藤真树双手一拍,“啪”的一响过后,丝竹之声立起,舞台上凝立不动的三名女子,忽然便动了起来。秦禝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方才的变故,把演出生生停了下来。不由心中感慨,看来近藤在长崎的势力,还真是不小。

    近藤微笑着将酒杯一举,向秦禝遥致敬意,“这说的是出家僧侣,被美女诱惑,而堕落的故事,最是好看。”

    好看么?秦禝看着戏台上夸张奇特的舞姿,心下嘀咕,看来这个时代扶桑有名的歌舞,也就不过如此。

    “盛情款待,无以相谢。”他也将杯一举,算是回礼。

    “我叫近藤,这位是山田君,这位是绯村君,都是我的好朋友。”近藤真树笑道,“不敢请教侯爷的名号。”

    山田君就不必说了,至于绯村君……秦禝瞥了那位神态威猛的人一眼,心里掂量着,打了个哈哈。

    “敝姓秦,名稷。”

    啪的一声,近藤真树又将双手一拍,再一次将舞乐止住,略带惊愕地看着秦禝。

    “你就是大夏国的江苏巡抚,三等侯秦禝?”

    近藤曾两次到过夏国。现在虽然身在长崎,但长崎与申城,也不过是几日海程,贸易往来最多,消息相通。对于秦禝的身份,近藤真树这样关心时政的人,怎能不知?只是万万想不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夏国官员,原来是他。

    “原来是秦侯爷驾到,失礼了。”近藤真树打量着秦禝,拍了拍身边的女子,笑着做了一个手势,“我让葵子,替我敬秦侯爷一杯!”

    那名女子,果然便柔顺地提起酒壶,来到秦禝的案边,跪坐于地,先替秦禝将酒杯斟满,这才举起自己的酒杯,躬身一礼,自己先喝了。

    “好,好,”秦禝却不喝酒,微笑着把葵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一伸手。将她拉入了怀中。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一嗅。“果然像鲜花一样芳香!近藤桑,你选女人的眼光,真是不错。”

    葵子软软地被他搂在怀里,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倒是没有挣扎,身后的吴椋,却看得目瞪口呆——自己家这位爷,生性风流是有的。然而何曾做过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当面就敢抢人家的女人?

    那一边,三个扶桑人脸上一同变色,山田更是作势就要站起,腰间的刀“呛”的一声,已出鞘半截。

    “哈哈哈哈,”秦禝蓦地大笑起来,“近藤桑,你们都是图谋大事的人,现在难道连一个女人都舍不得么?”

    近藤双眉一耸。跟绯村对望一眼,做了个手势。示意山田稍安勿躁,才沉声说道:“秦侯爷的这句话,我听不懂。我们都是本分的商人,图谋大事什么的,不知从何说起?”

    “好说,好说,”秦禝冷笑道。

    “贵主上蒙尘日久,为臣者孰能不心痛?而起于草莽,以一己之力,铲除权臣,旋转乾坤,维护正统不坠,更是不世的功勋!”秦禝这才将怀中的葵子,轻轻推开,肃容拱手道,“三位的大名,秦禝仰慕已久了。”

    这一句仿若石破天惊,把三个人都听得呆住了——说“贵主上蒙尘日久”,自然说的是天皇!而后面的一句“铲除权臣”,说的不是不满王上的大将军,又是哪个?三个人面面相觑,半晌才由近藤真树开了口。

    “秦侯爷,你说仰慕已久……难道你在申城,就能知道我们三个人?”

    “一衣带水,比邻而居,怎么能不知道?”秦禝见他仍有不信之意,笑着说道,“近藤桑自不必说,大名鼎鼎的人物。这一位叫做山田太郎,与近藤你乃是最好的兄弟!至于这一位绯村次郎么……在汉学上的名声,在夏国也是有名气的。”

    “佩服之极,”近藤真树回过了颜色,试探着问道,“不知秦侯爷,有什么指教?”

    “江苏的隋匪,我已经统统打光了。”秦禝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偏偏申城还堆放了不少缴纳上来的匪军军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想来想去,还是回头找两只船装了,扔到海里去算了。”

    三个扶桑人一听,都是砰然心动——听秦禝的口气,莫非是有意拿这两船军械相赠?

    三个人都想,他是夏国的御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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