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官海风雨 第六十一章:恩赏

    第二卷:官海风雨 第六十一章:恩赏 (第3/3页)

去:“太后吉祥。”

    李念凝以为自己花了眼,她满脑子中都是一位四十多岁、端庄敦厚的中年妇人形象,怎么突然出来一个娇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如花佳人?

    李念凝一向以容貌自喜,眼前秦禝这位大嫂,端的是欺雪压梅,闭月羞花,完完全全可以和自己“相敌”!

    一种奇异的、酸酸涩涩的感觉爬上心头,脑子中微微有一点混乱,原先打迭好的一肚皮亲热话,莫名奇妙就说不出口。

    泛泛地聊了几句,李念凝便吩咐,传一顶软轿,把秦韩氏送到钟粹宫去,拜见东太后。

    长春宫距钟粹宫不算近,赐轿表示特别的荣宠。

    韩氏拜辞之前,李念凝叮嘱,觐见过东太后,就回来长春宫,我等着你一起传膳。

    韩氏谢恩离开之后,李念凝一个人发了半天的呆,为这个意外、也为自己的失常发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美貌的女人又不是没有见过,对其他的女人,哪怕是面对先帝的诸位妃子,自己当年的竞争对手,也似乎不是这种感觉啊?

    等人家从钟粹宫回来,自己一国之母,可不能再这个样子了。

    不肯再往深处想,心情便慢慢平静下来。

    这一等就等了好长的时间,直到传膳的时间到了,韩氏才回到长春宫,面色惶惑,连连告罪,说是东太后拉着说话,说着说着时辰就过了,自己也不敢提醒,直到东太后要赐饭,不得已说已领了皇太后的恩典,东太后才放人。

    煞是作怪!一见到这个韩氏,之前的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又回来了——和她在东太后那边呆得久了却毫无关系。

    李念凝以尽量体贴的口吻说道:“你快去换了大衣服,咱们传膳。”

    一品诰命服饰非常笨重复杂,吃饭前是一定要换回普通的衣服的。喜儿捧的衣包做的就是这个事情。

    韩氏换了衣裳回来,轻衣缓带,淡扫娥眉,又是另一番风情。

    李念凝看在眼中,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传上膳来,一式两桌,主客一人一桌,御膳有什么,韩氏就有什么,这也是很荣耀的一种待遇。

    只是既有心思,面色便怪,语言便淡,这顿珍馐佳肴便用得味同嚼蜡。

    用过了膳,天色已晚,宫门即将下钥,原计划是要留韩氏宿在宫中的,但李念凝在心里压了又压,终于说服不了自己,放了赏之后,就要韩氏跪安了。客人临行之前,主人努力做出亲热的样子:“以后得空儿,常进宫来叙叙。”

    当天晚上,入梦之后,那个远方的来人又一次上了自己的床。她情热之间,竟第一次主动抬起身子迎了上去,正要入港,秦韩氏莫名出现在床前,先给自己蹲了一福,然后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小稷,这可不好。”

    又是一惊而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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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禝当然不知道他的两个女人已经见过了面,他正在训练场上大皱眉头。

    黎明时分,孟春的天气晴好、温暖。无数的营帐一起收拾开拔,人鸣马嘶,战旗飘扬,各团列队成行,踏上征途。

    秦禝在近卫兵们的护卫下,纵马驰上一个小山坡,  山脚下的景象非常壮观。

    沿着大路,一队接着一队的人马开了过来,一面又一面的团旗和军旗迎风招展,手上的武器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趟过浅溪,走过长桥,这条人流组成的巨龙很快南不见首,北不见尾。

    团队之间快活地打着招呼,不时爆发出轰然的喝彩和喝倒采的声音,军乐团起劲地演奏着,指挥官高亢的口令声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军犬们兴奋的吠声。

    秦禝迎着阳光眯起了眼睛,真是美好的一天!

    有人发现了高处的秦禝,秦禝举手致意,这个动作引起了士兵们潮水般的回应,欢呼声海啸般漫过山谷。

    秦禝侧后方,心柔骑在一匹皮毛油亮的枣红马上,她看着前方这个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心醉神迷。

    那天晚上过后,江南女儿心中那颗小小的情愫种子,不可抑制地发芽、生长、开花,再见到“老爷”,不论何时何地,女孩的脸儿,浅云深晕,总是红的,美丽的大眼睛总是异样的温润、明亮,心儿动不动就跳得快了。

    秦禝的眼角余光捉到了心柔,他偏转头,示意心柔上前。心柔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下,催马上前。

    她穿着笔挺合身的军服,披着起花的小斗篷,腿上是过膝的铮亮的软皮马靴,腰间紧紧束着宽皮带,

    嫩绿的山坡上,碧蓝的天空下,清澈明亮的阳光中,天地间一朵最娇艳的花儿。

    他想,我们男人打仗,为了什么呢?为了家乡,为了国家,也是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吧。

    江明山,山势一直绵延到会津。这些山虽然都不算高,可也是山。

    山间溪流遍地,支流汇入干流,先是东西流向,然后变成东北—西南流向,龙武军的进军路线是由西北而东南,就是说。这条河刚刚好横在龙武军南下的途中。

    河流在峡谷中蜿蜒曲折,对岸的山上密布叛军的防御工事。河面上有两座桥,这两座桥是南下会津的必经之路,桥的尽头,往上看去就是叛军防线的中央部位。

    还不止,河流的上游还有一个大坝,也在叛军的控制之中。

    就是说。如果想接近叛军阵地,要么列队过桥,为叛军的弓箭手提供打靶服务,要么先爬下峡谷,想法子渡过河,然后再往上爬——还是靶子呀。

    叛军高兴起来,还可以开闸放水。把这条河变成龙武军的一个大游泳池。

    龙武军到达之后,安营扎寨,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只是在有条不紊地布置阵地。用以迷惑敌军。

    另一对龙武军是远远绕过了叛军的主阵地,从一片浅滩过河,翻过山脊,沿一条小路。运动到了叛军防线右翼侧后方的米泽,发动攻击。

    至于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成功绕路至叛军身后,则要归功于。秦禝自接任指挥以来坚持不懈的情报工作。

    秦禝的情报来源,除了自己派出的探子以外,最重要的是逃亡过来的奴隶。

    对于奴隶来说,他们的奴隶主老爷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不但山川险阻、军队驻防、工事设置、仓储地点,他们明明白白,就连哪个男主人和哪个女主人有私情,哪个财主在哪里埋了多少粮食,奴隶奴隶们也一清二楚。

    还有一个情报来源比较有趣,当地的穷苦人。

    作为普通的体力劳动者。穷苦人在劳动力市场上很难和更低廉甚至免费的奴隶竞争,  不能从战争中收获任何利益,却要为战争付出流血流汗和严重的财产损失的代价,有这么一帮子不爱上战场反过来乐意当带路人的便一点都不奇怪了。

    龙武军的情报人员发现,只要花很少的金钱,就可以买到很有价值的信息。

    而且在扶桑奴隶主们可以花钱买穷苦人代自己送死。固然有许多高官名门子弟在战场上和龙武军浴血奋战,但也有不少有钱人借此得以免服兵役。这种政策,底层老百姓看在眼里,自然更加离心离德。

    所以,叛军扮成的探子并没有得到龙武军多少有价值的情报,但叛军种种布置,包括相关的山川地理,秦禝早已了若指掌。

    他虽然从未到过前线,但对叛军防线周边地理状况的掌握,某些方面甚至超过了叛军自己。

    这条秘密的进军路线,就是由逃亡的一批奴隶提供,然后由龙武军的情报人员和扶桑军队中向导共同勘测确定的。

    秦禝想,哎,真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啊。

    但是秦禝还是低估了,叛军的抵抗程度。借着夜色,龙武军发动的进攻!

    ??  夜色下偶尔钻出云层的月亮容颜惨淡,在她的悲凉的目光的注视下,激烈的肉搏战开始了。

    ????????如果能从空中看下去,纵横交错的战壕里,无数个身影,你进我退,翻滚绞扭在一起。

    ????????喊杀声也不如何高亢,士兵们似乎都在闷着头搏杀,好像不想惊醒这个原本美好的夜晚。

    ????????但战斗血腥残酷的程度,超过了城东高地主岭第一道防线时那场肉搏战。

    ????????尸体迅速一层层累积起来,血漫过了还能够站立的人的脚踝。

    双方的士兵都源源不绝地进入龙武军新挖的战壕。不少地方,尸体堆积,无法通行,士兵们只好爬出战壕,于是搏斗从壕内延伸到了地上。

    ????????云层开始散开,月华如水,洒在人间的这个大修罗场上。

    ????????到了凌晨微熹的时候,约翰斯顿将军绝望地发现,战壕里的战斗还没结束,但龙武军的战壕居然依旧在往前延伸。

    ????????叛军终于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这一次,龙武军没有试图追击,他们自己也深感疲惫。

    ????????清理战壕就花了很长时间,一具具战友的尸体被抬了出来,等到所有的武器军械也捡拾干净后。龙武军填平战壕,将叛军阵亡士兵就地掩埋。

    不然容易生出疫病

    ????????后人会知道这里其实是一片广大的坟墓吗

    下起雨来了。

    秦禝走出帐门,雨点洒在脸上,一阵清凉。嗯,真舒服,我就喜欢下雨。

    雨势开始变大。一双柔嫩的小手从背后把一件雨衣给他披到身上,秦禝转头,心柔水蜜桃一般鲜嫩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的雨滴。

    他心中一阵温暖,携了心柔的手,回到帐中。

    两个人静静地拉着手,站在帐门口,帐外雨倾如注。

    慢慢地,秦禝的脸色变了。

    我不应该喜欢下雨的。

    暴雨中,军队是很难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