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美丽

    冬日美丽 (第2/3页)

上医院去。可是一出门就不行了。

    春生有些疑问,说,宋书记,我有句话要说,不对你再批评。服毒的人我见过的,药性发作,痛得不得了,会大喊大叫,满地打滚。怎么就没有人听见?

    有银妈说,这屋前就是公路,整夜有汽车来来往往。对门又有一家夜总会,天天晚上鬼叫鬼叫的,要闹到两三点钟。这样就是外面有动静我们也不在意。

    老汉见盖在女儿脸上的红布在风中飘摇着,很凄凉的样子。他想暂时不去问人是怎么死的了,得先让女儿停到中堂去。便问有银妈,喜英死的那个地方是你家屋场吗?

    有银妈不知俊生老汉的用意,惑然道,是呀?干什么?

    这就对了,老汉说,喜英既然是死在屋场内,就应算是死在家里,不算是伤路亡,应放在中堂。

    有银妈不依。哪有这个道理?

    老汉自认有了理,硬得很。怎么不行?宅基地是国家发了证的,喜英死的那个地方是红线以内,让她停在中堂合理合法!你凭宋书记说!

    宋书记哪里懂得什么伤路亡的旧礼?但听老汉半通不通的法律意识,不知从何说起。

    见宋书记一时没有反应,老汉来火了。你们不让?好好,我们自己动手抬进去。说着就招呼两个儿子动手。他想看那样子春生怕宋书记,我一个平头百姓怕个鸟!

    说话间,有银家的亲戚朋友一齐涌了上来。宋书记见这场面不对,弄不好要打架,就连连摆手,都先不动,都先不动,让我做做工作。要相信组织,要相信组织!

    宋书记叫有银妈进屋商量一下。

    好一会儿,宋书记出来说,有银家里人通情达理,还是同意死者停在中堂。俗话说,五里一习,十里一俗。按这桃坪规矩,本来不可以停在中堂的。人家说,既然你们家硬要停在中堂,也只有依了。只好过后花钱请先生打扮打扮了。

    于是在一片哭声中,大家帮着移尸中堂。灵位布排,一应如仪。

    这时老汉忽然觉得不对劲。他知道这家人财大气粗是出了名的,伤路亡停放中堂,有败风水,他们家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莫非自觉理亏,作贼心虚?喜英的死一定有名堂。他把这想法同春生讲了,春生好像拿不准,说那也不一定。

    老汉上前揭开女儿脸上的红布,只见死灰色的脸上有几处暗黑色印迹。又凑近闻闻,不见一丝农药味儿。他招呼春生过去。春生一见,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他只是口上不好说。

    老太太让所有男人都避开,自己解开女儿衣扣,只见遍体鳞伤。顿时又悲上心头。我的儿哪,你死得好惨哪!明明是叫人打死的,人家硬是说你是自己喝农药死的哪!我的儿哪,你睁开眼睛自己说呀,你自己不说谁给你做主呀……

    宋书记听了,厉声喝道,你讲话要负责任!我讲是自杀,你们硬要讲是他杀,影响多不好?到底是依法办事,还是由你们自己去闹?我反复强调,要相信组织,相信组织,就是不听!我们乡连续三年没有发生过刑事案件了,是社会治安模范乡。你们这么一闹,要是把模范乡的帽子闹丢了,由你们负责!

    宋书记的威严怔住了大家。老汉望着春生,想让他讲句话。春生却把目光躲过去了。老汉心想,我家人都死了,我怕个鸟!便壮着胆子说道,我女儿明明满身是伤,怎么不是打死的?

    宋书记说,这你就不想事了。春生也知道,人喝了农药,药性一发,痛得满地滚,哪有不伤的?

    春生便点头,是的是的。

    但老汉一家还是不心甘,说硬要有个说法,要求请法医验尸。

    宋书记很不高兴了。案子他已做主定了,俊生一家的要求太驳他的面子。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好办,既然你们不相信组织,不相信我姓宋的,我也就不管了。他知道,县里只有一个法医,忙得全县四处跑,一时是请不到的。

    有银妈听说要请法医,便说了,我有话说在前,有屁放在后。你们要请法医,你们请去,这开支你们自己付。还有,我们请先生看过日子了,喜英明天出门。要是法医一天两请不来,拖了日子,多出开支你们自家出。凭春生支书讲是不是?

    春生知道这是有意将他,也只得支吾道,按说,按说也是这个道理。

    老汉一家没有想到这一层上来,一时不知怎么回别人。腊青老太太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嚷道,我不讲别的,反正我女儿死了,死在你们家里,硬要弄个明白,钱我是没有出的。老汉也来助威,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一时又把人是怎么死的放在一边了,只为谁出钱的事争个不休。

    宋书记见两家争来争去就是那几句话,他又开了腔。我说我不管了,但我人还在这里,又不能不管。俗话说,桥归桥,路归路。你们死了女儿值得同情。但要讲到出钱的事,就是有银妈的那个理。

    这话刺激了来福兄弟。怎么?欺负我们家没有钱吗?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为我妹妹讨个公道!要是真的是狗日的打死的,要他的脑蛋开花!

    宋书记说,开不开花,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有法律哩。据我们调查,他们小两口平时虽有些小打小闹,但还算是恩爱夫妻,说是有银打死的,鬼都不信。再说,若是失手打死的,也不要偿命哩。

    有银妈听了这话,脸色就不对劲了。宋书记马上发现自己的话可能被人抓了辫子,忙补了一句。我再次申明,这只是假设。根据我们公安调查,死者的确是服毒自杀的。

    有银妈这会儿忽然悲上心头,哭着说,喜英这孩子平日孝顺、勤快、又守规矩。如今死了,我们不难受?虽说不是我的亲骨肉,就算在路上捡的,养两年也养亲了。现在到了这一步,我们两家还是亲戚道理,该把这丧事好好儿办了才是个正理。何必硬要打官司,搞得两家日后不好相见呢?退一万步讲,就是打了官司,也是俗话说的,赢了官司散了财。又图什么呢?

    俊生老汉哀叹一声,说,我只是要弄个明白,不说什么输赢。人都死了,还能赢到哪里去?

    宋书记从老汉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名堂,就说,出了这事,双方都难过,死者家属更伤心。我有个建议,你们要是相信组织呢,就依我的建议;要是不相信组织呢,又是另一回事了。春生既是你们村支书,又是死者的叔辈,就让他作代表,先同有银妈个别商量一下,我做中人。你们看怎么样?

    春生答应也不是,推脱也不是。俊生家明知春生怕宋书记,不敢替自家说多少硬话的,但人家毕竟是支书,只得同意了。春生到底见识多些,猜想这事最后的处理,要么是打官司,要么是赔钱。看这阵势,八成是赔钱了事。便把俊生拉到一边问,要是赔钱,你开口多少?俊生想了想,说,至少一万五!丧事要办得热闹,开一百五十桌,刘姓人一户来一个人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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