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商若男
四、商若男 (第2/3页)
脸色的日子,商若男也过够了。她既没背景,也没关系,就是上学的时候成绩比别人好一些而已,然而这样的天赋并不能为她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增光添彩。她在报名考试的同时也暗下了决心——等拿到了CFA证书,要是高层还没提拔她的意思,那她就必须得和公司分道扬镳了。
想要拿到证书,至少要通过三次考试。小商新闻专业出身,没有理工科的背景,她不确定自己究竟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登顶这座令人趋之若鹜的山脊。她今年已经三十了,要是等到证书到手再要孩子恐怕又是个大龄产妇了。对于女人,有些事情易早不易迟,生孩子便是首当其冲。身边那些大龄孕妇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案例她也没有少见。于是,左手考试、右手生子。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其实,生孩子对商若男而言也算是一件伤心事。
深夜,商若男和老公钱银海正如胶似漆着。
长辈给她取名“若男”,顾名思义,就是希望她能像男孩一样坚韧。像男孩但却不是男孩,这名字里多少夹杂着一点遗憾与不甘。好在商若男用实际行动把不甘都碾作了碎屑齑粉,残留下的是一堆重男轻女的糟粕。
父母给他起名“钱银海”。这名字里,钱和银子都有了,还是如“海”一般的财富。名字的寓意再明显不过了,爹娘就是希望儿子今后可以聚宝发财,衣食无忧。而长大后的小海却痴迷于不被长辈们待见的艺术,他选择了古典音乐专业,毕业后便顺理成章地入职了高校的音乐老师。他挺钟意这份工作,只是工资收入少了些,实在对不住他的名字。学校是一个相对简单的地方,他的简单纯粹正是商若男最为钟意的地方。
钱银海把手伸向床头柜的抽屉,“套儿呢?我记得应该就搁在边角这的。”丈夫一开口便暴露了猴急的语气。
“别找了。”商若男亢奋的表情里倒是流露出一丝镇定。
“啊?叶酸片吃的时间还不够啊。”钱银海一本正经的言辞和他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个男人就是理性而又诚实。
“对,就是因为时间不够了。”
“你把我弄糊涂了。”
“12月份要考试,所以我打算1月份就把孩子生下来。”
“这么急干嘛?”
“这样我就能赶上明年6月份的2级考试了。要不然还得等到后年6月份了,二级,三级每年只考一次!”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
“可是万一又早产了,不就和考试的档期撞上了嘛。”
钱银海用了一个“又”字,商若男听得清清楚楚。两年前她因为高血压诱发早产,第一个宝宝遗憾殇折。旁人一再安慰说这是优胜劣汰的结果,可她却反复重复一句话:“那个娃是来投胎的,是我害了她。”
那阵子,小商在阴霾里来回打转。饭也不怎么吃了,觉也不怎么睡了。这么糟践自己,身体自然得抗议了。后来她休了半年的假,不过复工后她就被领导不假思索地晾在一边了。当年的业务骨干就这么沦为了黄脸婆,现实总是被无情上演。直到今年,她才慢慢找回原先的自己。晨跑,阅读这些修身养性的项目被一一拾起,同时被拣起的,还有那颗打娘胎里就种下的胜负心。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失去的,她要重新找回来或者是抢回来;考试和造人只不过是“抢夺”的手段而已。
“1月份生孩子的事情,还要请假啥的。”钱银海的言辞磨磨唧唧。
“那你慢慢考虑吧,我可不等你了。”说着商若男一个翻身,望着钱银海不知所措的脸,妻子温柔地在丈夫耳边补了一句:
“宝贝儿,再给我点劲儿。”
哎哟,不错哦:下午有什么打算?
四月颜:上自习。
哎哟,不错哦:图书馆?
四月颜:金耀楼302。
哎哟,不错哦:下了课我去找你?
四月颜:到时候给我发信息吧,我出来和你汇合直接去食堂。
哎哟,不错哦:嗯嗯。
可到了这天下午,张司源却不声不响地从阶梯教室后门直接溜达进了金耀楼的302教室。坐在教室前排的周淼正和一个胖乎乎的男生聊得热火朝天。小张不动声色地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儿。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搁,又从包里掏出一本CFA教材,淡定地翻阅起来。
周淼对于男友“偷偷摸摸”的行径毫不知情,她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大,有那么几句话还缺胳膊少腿地蹦进了张司源的耳朵里。句子断断续续的,小张只隐约辨识出话里的主人公名叫“邹倩倩”——那是周淼最要好的室友,想来眼前这位胖乎乎的男子应该就是邹倩倩的男朋友了。邹倩倩和张司源之间的交集不多,不过他们都是去年的校园十大歌手。在他们那届决定名次坐席的决赛现场,周淼播撒出的爱,再也没能收得回来。
张司源这头不动声色,翻书之余,他一会儿看看前排的女友,一会儿又瞅瞅手机。而周淼呢,显然是没法关住话匣子了,说到兴起时还手舞足蹈起来。这般豪放的姿态可从来没被男友给瞧见过。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忽不定。瞧见女友不为己知的一面牵引出了更深层次的困惑。比如她在他的面前展现的种种“百媚生”,会不会只是一副轻飘飘的面具而已?他有些纠结,却也看不透其中的真伪。尽管安全感渐行渐远,可他只能让自己继续强装淡定。他知道,隐忍是为人处世中的一把利器。想要避免嫌隙,就不要在掌握十足的证据前去胡乱猜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