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

    心机 (第2/3页)

眼睛,看着你呀。”

    我霎时明白了什么,用力甩开了妈妈的双臂,一头拱开了茫茫的月光,任它向背后逃走。我眼中的光芒比天上的星还亮,直抵星河的深处。“妈妈,我们是不是能看到大英雄?”我兴奋地高叫着,背后的树木都振作起精神来了。

    “是啊,小懒,你长大了。”她在背后回答我说,“明天,我就带你去大英雄的家乡。”

    “全是星星的草原吗?”我的声音简直激动得要被扯破了。

    “不是的,小懒,明天你就会知道了。”她疾步走上前来,把我抱在怀里,向家走去,“好好睡一觉,不然明天没精力玩啦!”

    我赶忙闭上了眼睛,却又打开了一条缝。我太兴奋了,怎么睡得着呢?就在那千分之一秒内,这一片美景似乎在我的记忆里定格了。璀璨的星,朦胧的月,不知真相的模糊纪元,都在真空的漆黑里四方弥散。其实,这世界那么大,密密麻麻的纪元地根本不值一提;一万年那么长,每一个朦胧的月夜都只是一瞬间。可千载难逢这一夜,恰恰一万年,月下的纪元深沉却又简洁地把这一切攒蹙起来,映照在我原始的本心里,分毫不改。我也不曾想到,这个月夜竟会成为我整个童年最美好、最天真的回忆,此后却只是可望不可即了。

    (待续……)

    上章说到,妈妈带着我前去青青草原,可不料被“大坏蛋”追杀,奔逃到了一个村庄前。由于妈妈的犹豫,我们终于被追上。妈妈在十万火急中将我抛出,自己却迎上了“大坏蛋”的利爪。那么,事情会有转机吗?请看:

    第四章《羊村这夜》

    擦肩而过的一道红,断在空中的一凝眸。触目惊心的红色闪电从妈妈的头顶一掠而过,直端端把坏人击中。那可恶的坏蛋抱着飞来的拳套,猝不及防地往斜后方飞了几尾远的距离。待终于消停,低头一望,却已在湍急的河流上空。他只是惊慌失措地在半空中手舞足蹈,似乎是想要像只鸟儿一样飞起来,却还是扑棱棱栽进哗啦啦的水流。剩下的只是一群食人鱼碰撞牙齿的“咔咔”声响,以及一声凄厉的惨叫跳过天空。

    我四脚朝天地着了陆,赶忙爬起来抖了抖身子,把泥土溅得到处都是。可满心以为自己就要丧命的妈妈,则似乎对此毫不知情。她只是仰着头,木然地望着铁栅栏上方端着一把拳套枪的同族。黑洞洞的枪口似乎还在紧张的戒备中,丝毫没有离开原先的射击位置。

    首先吸引我的注意的是村子里一阵一阵的喧闹声,一大群羊纷纷登上村子用以防卫的铁栅栏,一边扫视着我和妈妈,一边议论纷纷。当一只年长的羊走到羊群中时,大家自觉地让出了一个空位,纷纷投来敬仰的眼神。一只羊跑到他旁边,悄悄耳语了一句,然后侧过脸来盯着疑惑的我,又看了看呆滞的妈妈,接着把眼神缩了回去。年长的羊只是低下了头,头顶突然蹿出了一颗小草。正当我为之惊讶的时候,他点了点头,边上那只羊就退出了队伍,不出几秒钟就来到了门边。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门就打开了。

    “进来吧。”开门的那只羊说着,做出了一个放行的手势。

    我往前迈了一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妈妈似乎迟钝了许多,还没有一点儿动弹。我不高兴地叫了一声,回身过去拉着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拽进了大门,自己却气喘吁吁地坐下了。抬起头,正看见那只年长的羊慢悠悠的走到了我们面前。他虽已老眼昏花,但从那副眼镜背后透出来的目光早已把他的明鉴暴露无遗。他的步伐虽迂缓但有力,毫不含糊,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也“橐橐”入耳。这一切,都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绝不一般。

    “你们好。”那只年长的羊的声音很慈祥,“欢迎来到羊村。我是村长慢羊羊。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实在太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了!”妈妈诚挚地回答,顺便说清了我们的来由,“我带着孩子来青青草原玩,却不料被狼盯上了,逃了好远。要不是你们出手相助,母子俩都没命了!不过,我还是想斗胆再提一句:我们可以在羊村安家吗?”

    “当然可以。”村长的回答是没有犹豫的,可是边上的羊群却又议论纷纷了。许多羊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似乎不想接纳来客。就这样持续了老半天,议论的声音此消彼长,村长只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挨到最后,竟是我的一声尖叫打断了这冗长的口水战。

    所有羊的目光都越过妈妈这掩体,聚焦在我身上,让我感觉自己快被烤熟啦!我尴尬地提起小手,把食指在胸前相对着碰了碰,以表示我的委屈——我可不是故意的啊,刚刚有谁狠狠地揪了我的尾巴一下,可疼啦!我忿忿地侧了侧脸,只见一只身高与我相仿的小羊发出恶作剧成功的爽朗笑声,呼啦一下跑到村长面前去了。可他居然还是一副旁若无羊的模样,只是压低了一点儿声音,依旧不能自已地笑着。

    村长用溺爱的语气训斥他,听起来更像是在讲道理。“喜羊羊,你不可以这样迎接客人的,不礼貌。”慢羊羊的语调听起来不像是一位长者,更像是一个小孩子,让我顿感与他亲切了几分,“你还是回村子中心去玩吧,那里有你的朋友们嘛。”

    “可是,他真的好可爱啊!”喜羊羊一边慢慢往村子深处走去,一边解释说,“一团圆滚滚的小毛球。真想和他一起玩!”走了几步,又偷偷回过头来瞥一眼——那眼神真叫我的心融化——继而跑走了,简直像一阵疾风。

    我凝望着他的背影在拉直的青草上一点点缩小,最终掩入房子背后,捕捉不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堵在了喉中,既不同于几年来无忧无虑的生活,也不同于被坏蛋追逐时那种紧张的关注。这是来自一个捣蛋鬼的温情,他真诚的话语不像身边的这群羊一样会掩饰什么东西,如是阳光扑面的温馨,浸渍我小小的心底。啊呀,他盯上我了。我的脸红了起来。或许我想多了吧——我偷偷劝说自己。

    突然,一只大手拍了拍我的脑袋,这才让我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村长让你先去休息——会有其他羊带你去空余的屋子的。”妈妈对我重复了一遍刚才我错过的内容,让我心里宽慰了不少,“妈妈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刮伤的伤口,过一会儿才来,你就自己先补一个大觉吧!”

    我匆忙狠狠地点了点头,看着妈妈拖着溢出几丝血丝的身体慢慢地随村长去了,脚步都有一点点儿不稳定。她会没事的吧,大英雄保佑他。我天真地想着,任由同胞牵着我的手,往一座外形奇特、百步之外就散满食物香味的房子去了。这正合我意——哦,不,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开同胞的手掌,抢先撞开房门冲了进去,随手带过了一根棒棒糖,三两下撕开糖纸,往嘴里一塞,就喝醉了似的摇晃着飘落到床上,被子都不盖,连枕头也不知在哪儿了——总之就是不像样到很像话地迅速睡着了。我根本没有看到,后来赶来看到我这样睡在零食边上的同胞,是怎样的挥汗如雨——而这汗,不是被夏日的阳蒸出来的,而是被眼前的事耍出来的。

    没想到的是,这一觉竟让我错过了一整天,休说早上、下午发生的事情完全不被我所知,连和喜羊羊交朋友的时间都没了。我睁开眼时,天色已完全昏暗。屋子里早就熄了灯,在身边伤痕累累却依旧睡得香甜的妈妈,都像是突如其来的山妖一般吓人。墙上的挂钟秒针慢慢从上边一步一步挪到下边,又从下边一顿一顿爬回上边,每一次振动都那么扎心,慢慢地、却也绝情地推着时间踽踽而行。再没有其他什么声音蹿进我的耳朵,这让我如坐针毡,发着抖蜷成了一团,揪过被子堵住了双耳。可不料,这繁冗的曲调反而在我的心里响了起来,忽轻忽重,忽清忽浊。我快要发疯了,眼角瞥见窗外的几许亮光,就掀了被子,径直向书桌跌跌撞撞地冲去。我还太小,还不能一口气爬上书桌,只好先一步一步地蹿上椅子,再手脚并用地抠住桌子的边缘爬上去。我冲到窗边,发狠地把窗推开,让一阵充满羊腥味的热气流涌进鼻腔,继而沁入心脾。这里是羊村,还有羊。我总算好受一点了。

    我把头探出了窗外,仰脸看着窄窄的天空上,狂奔着的依旧是那条壮丽的星河。每挪过我小小的一拃,就会有地上的一盏明灯熄灭。我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在书桌上坐了多久,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一间屋子还亮着灯来陪伴我,许久不消逝,就像空气里隐藏的青草的香气,好像懂得我的心意似的。直到我略微平静了几许,打算补个回笼觉时,它才又合乎我心意地灭掉了。我刹那感觉,这里并没有什么大坏蛋。

    而我不知情的是,那盏灯的亮灭只不过是巧合罢了。村长和其他一些羊,当时正在为是否留下来客争得面红耳赤。在村长的屋子里,平时温柔和谐的族羊们语气里满是**味,一派剑拔弩张的景象。硝烟弥漫,简直要把坐在桌前的村长呛死。

    “村长,你是说,你还要收下他们?前段时间你已经收留了那么多小羊,给羊村的压力已经够大了!”一只羊代表反对方捶胸顿足地说,“这可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

    “先前你们难道不是这么说的吗?”村长拿出事实,充满底气地反问道,坚定的眼神透过镜片,直勾勾地盯着这群羊,“可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不是吗?”

    “可是在巨龙传说和饿狼传说的阴影下,这里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

    “既然如此,还有另外的可能发生的事让某件可能发生的事不发生啊。”村长抓着漏洞,抢在对方话讲完前给出了强有力的反驳。

    那只羊听了这个反驳,赶忙换了个角度说话。这次语意里全是特指了:“村长,这次的两只羊不太一样。那只小羊,年纪还小,很纯洁,但不仅嗜睡还是个吃货,极其消耗物资;那只母羊更甚,好像中了邪,动不动就精神失常地举止怪异。留下这两只羊,恐怕给羊村带来灭顶之灾……”

    村长突然面无表情,先前的坚定、机警一扫而空。“够了。”他轻轻地打断了同胞的铺陈联想,声音淡得像白开水一样,没有任何味道,“我就问问你们,我们是不是缔造了饿狼传说的一群真羊?他们是不是两只活生生的羊?”

    持反对立场的这群羊面面相觑,感觉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他为什么要问这两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呢?于是一只羊歪着脑袋,疑惑不已地回答:“没错啊。”这下一石激起千层浪,每一只羊都理所当然地给出了肯定答复,甚至笑说这是废话当然正确云云。

    “那么请问——”村长的语调突然上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抬手托了托眼镜,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严厉地扫视了这群羊几通。后面的一句话让众羊瞬间面如土色,心服口服:

    “缔造饿狼传说的一群真羊会放任自己的同胞去死吗?甚至亲手去屠杀?更甚者,屠杀对象还是妇孺?!”

    (待续……)

    上章说到,我和妈妈被羊村收留,尽管有羊反对,村长还是竭尽全力地说服了他们。我由于睡觉而没有见到调皮的喜羊羊,不知次日能否如愿呢?除此之外,会不会有一些奇怪之处呢?请看:

    第五章《新朋友,怪妈妈》

    我挤了挤眼睛,不舒服地用鼻子喷出几丝热气,赶走了停在上面的清晨露水。啊呀,我可真粗心,昨晚起来把窗推开,竟忘了关上了。现在的情况可真是妙极啦,外面的亮光、说话声、吵闹声都从大敞的窗户里冲了进来,让我也无心再睡了。我倾了倾身子,却极不习惯地从这窄窄的床边上掉了下去,正砸进硕大的零食堆里,棒棒糖从侧边上涌过来,塞了一嘴巴。

    我的天哪!活在这里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可以遨游在美食的海洋里,休憩在漫天的星辰底。也难怪当年大英雄住在了这里——这实在是明智之选。我嚼了一口糖,感受着这片草原的甜蜜。实在是太明智了。

    正做着大吃大喝还不用付出的美梦,却听见了外面隐隐约约的低语声。那个声音还不是很雄浑的,反而有一点尖锐,仿佛能不让别人听见还真不如不说似的。话语的内容似乎与这里的零食有关,这让我不禁警觉了起来。可恶!有羊要偷我的零食,这怎么可以!我赶忙掩入零食堆后部,胆战心惊地偷窥着门把手的缓缓旋转,一个影子飞快从门外闪到了零食堆前,用老练的眼光扫视了一下这堆零食,瞬间伸手,竟与我同时抓住了一包薯片。

    他扯了扯薯片,竟没扯动,一时激动,就猛然发了力。这下可好,薯片是扯过去了,但整一堆零食砌成的山水也骤然失色,一个“地崩山摧”,碎片溅满了整个屋子。我没松手,只是和薯片一起飞在空中,撞倒了那座“大山”,最后摔在了窃贼面前。

    我面前那只皮肤呈古铜色的小羊低着头,惊讶地审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手臂上的蓝色丝带偷偷晃着,衬托着他强健的肌肉,连毛发里都浮现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战斗力。“你是谁?”他劈头盖脸地问道,让我简直不敢答话。我侧过脸去看见妈妈睁了睁眼睛,却又闭上,转身面内壁睡了。

    这下可糟了,我独自面对着这个强大的敌人,完全没有还手余地。既然已经没了退路,我只好鼓起勇气,不计后果地反骂一句:“你这个食物小偷,还好意思问我是谁?”

    那只小羊似乎有点不高兴。这样对着他顶嘴的小羊并不多见,所以我的态度让他条件反射地劈头给了我一拳。这一拳的力量可真不容小觑,我只觉两眼发黑,像棵树苗似的栽进了零食堆,伸手一探就摸到了头上的包。我不禁疼得大哭起来。可奇怪的是,妈妈还睡在那儿,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沸羊羊你太暴力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那只小羊身后传来,“你不是打算用你的力量来保护我们的吗?你欺负其他小羊,真是太讨厌了!”

    沸羊羊突然就红了脸,转过身去走到新赶到的那只粉红色肌肤的的小母羊旁边,认认真真地解释说:“美羊羊,是这样的:这只小羊偷吃了我们放在这里的零食,还反过来血口喷人说我是小偷,我一气之下就轻轻地教训了他一下。”

    “那也不该打人家啊。”美羊羊说着,把沸羊羊甩在一边,自己走上前来帮我揉了揉头顶的痛处。“对不起,沸羊羊不应该这么用力地打你的。”他凑在我耳边说悄悄说。那甜甜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天使发出的,来帮魔鬼背黑锅。她羊角上精致的蝴蝶结在我的耳朵上蹭啊蹭,让我舒服极了。

    我正享受着这善良的关怀,又听门外叮当声响了起来。我赶忙起了身,冲向门口,恰与喜羊羊撞了个满怀。两只羊都跌坐在了地上,在他还在关心自己的疼的时候,我抢先对他打了个招呼:“喜羊羊,小淘气!”

    他的目光从地上挪到了我身上,两眼突然发起光来。他跳了起来,一步飞跃到我面前,把我紧紧抱住。“没想到你在这儿啊,新朋友!”喜羊羊惊喜地大喊大叫,“这儿,可是我们三只小羊储存所有零食的仓库呢!你可有得吃了!”突然,他注意到了些什么,目光和声音来了个整齐划一的急刹。许久,他目光中泛着心疼地说:“你头上怎么会有个大包呢?哪儿撞的?”

    我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嗫嚅着:“这个……我偷吃了你们的零食……所以沸羊羊……”

    喜羊羊没等我说完就心知肚明了。“唉,我说沸羊羊,无知者无罪啊。”喜羊羊正对着沸羊羊,既是以理服人,又是以情感人的,“你瞧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羊头上顶着一个大包,多可怜呀。”

    沸羊羊听了这话,愈加不好意思了。他走了过来,对着我诚诚恳恳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朋友呢。以后我们的零食也给你吃,好吗?”

    “哇!”我大叫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直接从喜羊羊的双臂间溜了出来,“真的吗真的吗?”我迅速地甩了甩脑袋,一来确认一下自己听错了没有,二来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身边三只小羊都实实在在、清清楚楚。

    “当然是真的了。”喜羊羊过来拉着我的手,“不过,我们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小懒。”我说这句话简直没有经过脑子审查,说出口来才感觉不太对,又手忙脚乱地争抢补充,“不过你们都是'羊羊'字辈的,这样叫我会让我感觉自己比你们小很多,所以我加一个名字——懒羊羊。你们就把'小懒'当成我的小名好了。”

    “还是叫你小懒吧,这样会感觉更可爱一点。”美羊羊小心翼翼地提议,目光里洋溢着春风十里。她用眼神向喜羊羊和沸羊羊征求着意见,得到的是忙不迭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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