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栖鹿鸣钟幽林里,刀光剑影黄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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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栖鹿鸣钟幽林里,刀光剑影黄沙时 (第1/3页)

    瘦弱的乡村私塾教师仰面朝天躺在林间,不断起伏的胸口上那本薄薄的书册此时却似万重巍峨般沉重。

    《长恨歌》,王凡连那三个张猛龙碑的正楷瞧都不用瞧,单是先前接手时瞥一眼略微褶皱的墨蓝封皮,他就知道这是自己书桌上这一年多来常常翻开吟诵的那两本长诗之一。

    感受着书皮因为被自己的汗水浸湿而有些明显的黏意,王凡发觉自己嗓子深处那口与气管相持不下的唾沫恐怕真的不会屈服于此处的地面倾角,无论脑后那丛不知名的草有多好的弹性。他只好将胳膊肘向背后屈撑起,强撑着身上仅剩的力气抬起脑袋,等到唾沫慢慢悠悠滑落后才如释重负将自己重新摔进草窝里,眼珠却不安分地挤到左上角,偷瞄起不远处那个倚坐在老槐下似乎睡得正香的中年男人。

    王凡也说不清楚是因为密林太过昏暗还是自己神志实在无法清晰的原因,他不知道自己在林子中走了多久,最后在体力实在不支重重摔倒在地时才看见了那人:很明显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宽厚身躯,粗布麻衣旧斗笠,背上是一把被相同材质布料包裹的长剑。密林之下那人的面容不甚明显,然而那丹凤眼、络腮胡与左颊一道略长的刀疤却是清晰可见的。

    这是一个经典的江湖武林侠客形象——若是撇去那双有些柔弱的柳叶眉的话。

    王凡没敢也没力气去打搅那人,只能不断重复着沉重的呼吸,尽可能用山林间清爽的气流将肺腑间积攒的血腥味道与灰烬烟尘冲洗干净,可惜此地离村庄终不太远,岚气去那炼狱所在滚过一遭,反而是炙烫了许多,加剧了他近乎发呕的咳嗽……

    而在呛出来的泪花还没有完全模糊王凡的视线时,那个汉子站了起来,走了过来,然后,问了个这位饱读四书五经的秀才到现在也答不上来的问题:

    “……为什么是你?”

    ……

    突兀从喉头处向鼻尖升起的一阵凉意惊醒了有些犯迷糊的王凡,他眼皮一抬,脑子里的瞌睡虫瞬间吓得无影无踪:男人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手执的那柄长剑似是无意吊着一般,在教书先生已经抖成小鸡啄米的下巴上轻轻点着头,仿佛下一刻就会脱手滑落。

    然而一眼看去,男人虽面色冷峻,眉眼间却并无几分杀气,反倒是透着点要找寻些什么东西的意味,上下打量着王凡惊慌的面孔,从还算平稳的长眉到抖动成灾的宽颚细细扫了个遍,而最终嘴角却撇出一点困惑不解的弧度。

    “贵姓?”

    理所当然的浑厚声音透出十足的中气,把王凡因惊吓而过于紧张的情绪稍稍压回去了点,然而这两个客客气气的字是从男人凶戾的唇边滚落,又顺着泛亮光的剑身掉入他的耳朵的,便把他的声调又重新激成了颤音:

    “敝,敝姓王,单名一个凡字,不,不知您到底是,是哪里的英雄好汉?”

    男人一笑,手腕一翻,将剑收回背后鞘中,蹲下身子说道:

    “要问我名字,就看着我问,看着剑问名字,是要问剑名?”

    王凡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凶狠的汉子竟然似是开了个水平非常一般的冷笑话,一时间竟不知从哪里读出了点不满的意思,顿时吓得冷汗直冒,哆嗦了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好在男人并未发现,反倒是也觉得自己刚刚开的玩笑实在冷过了头,尴尬笑笑,随和说道:

    “剑名鹿钟,取的是李诗仙的名句‘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中的清远隐逸意思,还颇有些来头。至于我么,却只是个在江湖酒肆之间摸爬滚打过来的粗俗浊物,杨姓,名暾,字初旭,我看我似乎虚长你几岁,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杨兄即可。”

    王凡此时的胆子再经不起恐惧,一听到面前的男人有要拉近距离的意思,忙不迭地狂点起了脑袋,若是二人此时坐在面铺中,对方单是看着这熟练的捣蒜动作都能下足足三大碗油泼宽面。

    杨暾见此滑稽场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王凡却是被这突兀笑声又一惊,抬眼仔细看了半天才放下心来,也勉强从嘴角挤出一点弧度来,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杨,杨兄?”

    杨暾一听,这才缓缓息了笑声,抬起头来,随手摸着络腮胡子问道:

    “好,王——呃,我便唤你王小先生吧,咱们说正事:你出村时候,有没有人要你带一本书?”

    王凡连忙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本《长恨歌》来递了过去,杨暾随手翻了一翻,又将书册举到眼前细细磋磨着纸张,似是想从书册的厚度与用料上找出什么端倪,然而上下摆弄了一遍,却始终不见有什么机关密文显现,杨暾只好轻叹一口气,将书册捧在手掌上,缓缓问道:

    “这本《长恨歌》,王小先生可知是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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